門被關上後,覃聿松開壓着的書頁,露出那頁紙下方有些褶皺的信。
該怎麼處理呢?
他大可以裝作這封情書沒有存在過,撕爛後随手丢進垃圾桶。
但如果林見星真的對秦銘澤有好感怎麼辦?
不對,不會有這種可能。
秦銘澤有哪點比得上他?
論學習,他遙遙領先毋庸置疑;論外貌,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比較占優的;論和林見星的關系,按先來後到算,沒有人比得過他。
這麼思來想去對比一圈,他覺得自己完勝了,對方不足為懼。
他重新把信揣兜裡,去敲隔壁的門。
沒人應,但樓下有動靜。
林見星正坐在餐桌前吃陳雲溪晚上帶回來的牛角包,臉頰塞得鼓鼓的,但眼底有掩不住的笑意。
“雲姨店裡的牛角包真的太好吃啦!”不知道手機裡的人又說了什麼,她笑了幾聲,又撒嬌般說,“但我還是最喜歡你做的飯,媽媽我想你了!”
她在和遠在大洋彼岸的林念琴視頻。
因着兩國有時差,柏江的夜晚是英國的淩晨,可她白天要上學,隻能選在晚上偶爾同自己母親說說話,分享近期的趣事。
她笑眯眯地和林念琴女士說了今天給覃聿還水杯被誤認為拿鐵錘打架的小插曲,惹得手機裡也傳來笑聲。
“你不要總仗着小聿對你好就欺負他。”林念琴看着兩個小蘿蔔頭一起長大,對自己女兒什麼性格最了解不過,看着軟乎乎、沒脾氣,但心底還是藏着頑劣的一面,也就覃聿總是縱着她被她戲弄還樂呵呵的。
“琴姨,沒有的事,我倆好着呢。”覃聿悄無聲息地走到林見星身後,彎腰出現在視頻框内,一手撐着椅背,另一隻手很是順手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就是,我們全世界最好啦!對不對?”林見星扭頭朝他眨巴眼睛。
眼睛很大很亮,瞳孔裡隻映着他的臉。
覃聿忍不住用指腹捏她鼓囊囊的臉,白皙細膩,手感很好。
又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說最近交了哪些朋友、考試的情況。
無奈林念琴女士第二天還要上班,林見星隻能戀戀不舍地挂斷電話。
“最後一個牛角包,留給你啦。”是她吃不下了。
“我一會兒吃。”覃聿幹脆在她面前坐下,想繼續剛才林念琴女士沒有深入問下去的問題,“你的新朋友裡有我認識的嗎?”
林見星隻當他擔心新朋友會影響他“最好的朋友”的位置,沒有細想,一一給他介紹。無非就是一起準備競賽的、體育課組團的、班上投緣的。
她和報菜名一樣報了一長串名字,但沒有秦銘澤。
“一個一班的都沒有啊?”覃聿又問。
林見星搖搖頭,四班和一班目前呈現出水火不容的态勢,她都沒機會接觸到一班的人。
除了覃聿。
為了給他一顆定心丸,佐證她方才說的全世界最好不是在騙人,她晃了晃他胳膊,露出甜得就要釀出蜜的梨渦,歪頭看他:“隻有你呀。”
林見星哪裡都很甜,嘴最甜。
覃聿被她這半似撒嬌半是讨好的話模糊了思緒,險些忘了自己的目的。
他換了種問法,試探地問:“如果現在有人給你寫情書你會怎麼樣?”
“你又收到情書啦?”林見星一臉八卦,心想江喬說得果然沒錯,她家的小竹馬很受人歡迎呢。
覃聿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一味地追問:“問你呢。”
她揚着下巴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拒絕啦,他不學習我還要學習呢!”
早什麼戀,隻會影響她寫題的速度!
如果她收到情書,她不僅會拒絕,還會把這人拉黑。沒有什麼比當第一名更重要的。
覃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這答案他很滿意。
别人他不知道,但他會蟄伏,直到學習不再是林見星最重要的東西。
反正他時間多得很。
林見星吃飽喝足地上樓了,他止不住笑意,咬了口林見星特意留給他的最後一個牛角包。
然後把兜裡皺巴巴的信封又揉成一團丢進桌腳的垃圾桶裡。
就當作這封信沒有存在過。
次日清晨,最後一個出門的小學生覃硯在院子裡和卷毛道别時,從它嘴裡扯出一張粉色信封。
好奇心使然,他展開信封裡的紙,雖然有許多字已經看不清了,但模模糊糊可以窺見表白的字眼。
是一封情書,給林見星的情書。
結合他哥對林見星的态度和他們在家裡的相處模式。
——是他哥寫的!
一定是卷毛沒有眼力見,從他哥房間裡叼出來的,這張紙現在已經被啃得滿是咬痕和口水。
可從今天早晨飯桌上倆人的互動來看,林見星不像是剛拒絕過他哥的樣子。
那這就是一封沒來得及送出的信!
怎麼辦?卷毛毀了這一切。
他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幫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