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的耳朵裡在不斷回旋着他說的話,内心深處被壓抑的情感翻湧,他用盡最大力氣吻了紀挽雲的蒼白冰冷的臉。
紀挽雲理智還在,這裡是公共場合,推開了他,發出“啵”的聲響。
打了個啵兒還這麼大聲,怪尴尬的。
紀挽雲尬的能在水泥闆上摳出三室一廳,“我臉皮薄。”
江逸大笑着,但一雙眼裡寫滿了渴望二字,再環視四周看有一個老奶奶再帶着老爺爺做複健。
應該是沒看到。
紀挽雲曬太陽的時候喜歡犯懶,閉眼冥想不說話。但這時候的冥想并非單純的冥想,那一吻算是他們複合的象征了。
五年以來的心結算是有了個結果,但一股莫名的忐忑和不安開始席卷而來。
藥瓶将近滴完,他跟江逸回了病房内。護士來換了一瓶消炎藥滴,他又開始昏沉想睡覺。
“你睡,我幫你看着。”江逸說。
紀挽雲是半夜兩點醒的,他又六點過回去煮的粥,昨天到現在他肯定沒睡多久。紀挽雲睡前努力睜大了眼睛看這瓶藥,250ml以這滴的速度應該要一個小時才能滴完,他閉着眼睡腔濃重地說:“你也睡會兒,半個小時也是睡。”
江逸應了聲“嗯”,把椅子放下些高度半躺在他的床邊,手裡牽着他那隻沒打針的手。
他的手很冰,他在捂了近二十分鐘後才有暖和的溫度。
雖然是半躺的姿勢,身體沒有得到完全的舒展,會有些不适,但是江逸這四十分鐘的一覺睡的很踏實。
12月份已經步入期末月,紀挽雲上周結了三門課,隻剩一門一周一次的課,這假還算好請。
周一把請假手續辦完後他就安心養病了。
江逸這兩天都是換着不同的粥品給他送來,他已經吃膩了。但是身體條件就擺在那兒,不吃就隻能餓着。
他出去溜達的時候看到路邊的烤紅薯實在誘人,忍不住過去買一個來解饞,烤紅薯到手往回走就碰見了給他送粥來的江逸。
江逸盯着他手裡冒着熱氣烤的将近流蜜的紅薯,說:“你還不能吃。”
紀挽雲實在是饞,緊緊捂着那烤紅薯,像隻護食的狼,“就一口解饞,你看它烤的這麼軟爛,吃一口沒事的。”
“隻能是一口,剩下的我吃。”
“......”
紀挽雲心想自己真夠慘的,自己買的隻能吃一口,剩下的還要看他吃。
江逸中午送來的是皮蛋瘦肉粥,今天煮的沒那麼爛糊,口感比前兩頓好多了。但是紀挽雲心思全在那烤紅薯上面,吃了半碗就沒了興趣。
他掰開香噴噴的烤紅薯挖了一大勺中間那最甜最綿密的部分吃下肚,整個人心情都明媚了。
還想再來第二口的時候被江逸一把奪過兩口就吃完。
紀挽雲:“......不至于吧。”
江逸咽下甜蜜蜜的烤紅薯,“忌口你才能早點好起來。”
“啧!”紀挽雲躺回了床上蓋上被子,看到牆上挂鐘的時間,問:“公司不忙嗎?”
“還好。”
醫院裡是有掃碼點餐送餐到病房服務的,從Y.E到醫院有近二十分鐘的路程,一日三餐都是他跑來送的話紀挽雲心裡也過意不去,說:“早上跟中午不用過來的,我可以自己點餐讓護工送來,你晚上下班後方便的話再過來吧。”
江逸把大衣脫掉坐到他的床邊,小指勾了勾他的手,“我現在空閑時間很充裕,你不用嫌麻煩。”
紀挽雲沉默着不說話,眼神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恢複的很快,兩天後主治醫師做了評估就告知可以做手術了。
他跟醫生商量好手術時間,醫生拿來了手術協議書,問:“明天手術有家屬陪同嗎?”
手術時間是上午,他頓了頓說:“沒有。”
“雖然是小手術,但是術後六小時不能動彈,不能喝水,很渴的話隻能用棉簽蘸點水潤唇,還是挺麻煩的,要不你打電話問問身邊有沒有能陪同的朋友?”醫生說。
話音剛落,江逸手裡提着便當包走了進來,烏黑的濃發和大衣上沾有幾滴晶瑩的水珠。
“醫生,他的病怎麼樣?”江逸問。
醫生如實告訴了他情況,江逸點點頭說明天能陪同他動手術。
“那就簽字吧。”
紀挽雲本想接過那協議書,卻被江逸搶了先。
“要家屬或者是本人簽字。”醫生說。
江逸手速飛快,在信息那欄精準無誤的填下,留下與病患的關系那空最後補上,寫了“愛人”二字。
紀挽雲的瞳孔像隻收到了新奇小玩具的貓咪般放大,眼裡閃過一道明亮的光。
醫生已經見怪不怪,接過協議書後叮囑他好好休息。
“怎麼沒提前告訴我?”
“今天早上結果出來才決定的。”紀挽雲站起身伸出手,指尖觸到他大衣上冰涼的水珠,他攥了攥手,水珠在他體溫的作用下蒸發在空氣中,“下雪了?還是下雨?”
“小雨,濕冷。”
說話間,江逸已經擺好了飯菜在小圓桌上,“先吃飯吧,要涼掉了。”
他現在除了流食可以吃之外,能吃的就是一些煮的相對軟爛的食物,好消化,對腸胃負擔小。
清淡版炖的軟爛番茄牛肉,海鮮濃湯和土豆泥。
他早上吃的醫院食堂的小米粥,但那甜度對他來說太甜了,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肚子空空如也,看到這些已經兩眼放光。
紀挽雲吃東西很有意思,隻要是對他胃口的或者是太餓了,他就會吃的很慢,不符合他胃口的他扒拉兩口就沒了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