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仰着臉沐浴着天窗洩下來的一道光柱，這可不是普通的光，是一切能量的來源，是萬物生長的根本，是太陽的光!

“李瑞…，看起來好他媽像天使啊，出個基地跟他媽上天堂一樣……”程懷禮恍恍惚惚地看着被陽光籠罩着的李瑞，看着他散發着神聖光輝的發絲，和他安靜祥和的側臉，淨化心靈就和喝水一樣簡單。

天使終于不再注視太陽，他朝還在黑暗裡的幾人伸出手，柔軟的指尖放松地攤開，光輕輕擁抱着他，黑暗親吻上他的指尖，他無甚表情的臉顯得既高傲又莊嚴，讓人完全不敢真去觸碰他的手:

“勇敢的騎士們，準備好踏上新的冒險了嗎？”

pose擺了半天了，沒人理，李瑞眉頭一皺，要開始鬧了，這個時候就有聰明的小朋友要問了

“公主呢？”

李瑞驚奇地看了程懷良一眼，點點頭贊同“呃，你說的對，每個騎士都該有一個愛慕的女子，為她而戰鬥，每本騎士小說都是這麼寫的，但是我們可不是一般的騎士。”李瑞收回手，靠在爬梯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

李瑞思考完了，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我們沒有公主。”他直起身，又陷入了深深地思考“我們要有一個公主，一位讓我們忠誠的女子，在戰鬥時快要陷入死亡時向她祈禱，我們就會獲得所向披靡的力量，是的每本騎士小說都是那麼寫的，你們有頭緒嗎？”

“哦，那不就是母親嗎？”

“母親可不是公主，母親就是母親。”

“如果讓母親來說，她一定說人民。”

程懷禮走進光裡把頭盔套李瑞頭上，給他扣好，伸手推李瑞，催他趕緊的爬，到時候沙子灌進來就好玩了，李瑞躲了躲，老實爬上爬梯，不爽地嘟囔“剛剛還叫我天使大人呢…”

“天上下的屎，明白?”程懷禮也爬了上去。

李瑞聽到了，氣了一下，往下看地時候腳一滑，一腳踩她肩上了，急着收回腳又差點滑下去，他被吓地抱着扶手直叫喚“程懷禮，你沒事吧？!”

“沒事，踩穩了啊。”程懷禮輕松地把住李瑞的小腿。

李瑞聽到她沒事，頓時輕松了，跟個猴子一樣竄上去一大截，興奮地大喊:

“塵下埋枝三五載，一朝泥淖一朝雲!哈哈哈哈哈!”

“你大爺的還挺有文化!哎!别蹿那麼快，一會掉下來，你壓不死我，咱兩擱一塊也壓的死我哥了，咱三湊一塊也壓的死洛廖了!”

“樵燼呢？”

“他雞賊，跑的快。”

“嘿你怎麼說話的!”

李瑞語氣非常的虛僞“唉，别生氣嘛，她希望你還好好活嘛。”

“…是這樣嗎？”聽起來将信将疑。

李瑞實在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他真的信!”

樵燼的聲音從底下響徹天際“李瑞! ! ! ! ! ! ! !”

李瑞本來不以為意，直到聽見鋼管被敲的啪啪響，還湯姆離他原來越近，李瑞繃不住了，剛想爬地快點，一轉頭就看見樵燼頭盔裡的那雙狗眼氣的都冒火了，看上去亮晶晶的

李瑞新奇地盯着這雙眼睛說“樵燼，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像星星一樣。”

“是…是嗎？”樵燼眼裡火漸漸熄滅了，看起來還有點羞澀和自得。

李瑞看着他扒在左邊的爬梯鋼管上還穩穩當當“是啊，你是不是總是熬夜啊？”伸出手繼續往上爬。

樵燼一邊果斷搖頭“沒有，熬夜陽痿。”

一邊像個水鬼一樣順着那個鋼管就爬着跟上來了，李瑞研究了一下還是沒看透到底是怎麼操作的，最後也隻能歸結于樵燼他鞋子比較防滑。

“我也不抽煙，抽煙陽痿，我和你說哦，呂持節之前抽煙，溫岚也抽，還有那個洛…呃!”他吃痛地單手捂住了腦袋喊“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李瑞第一次聽這個說法，有些新奇“我之前也抽啊，也沒得陽痿。”他爬上去後蹲在那個洞邊，看他們爬。

樵燼翹着腦袋興緻勃勃的看着李瑞“你能□□幾分鐘?”

李瑞愣住了，程懷禮怒喝一聲“你大爺的性騷擾!”一腳就把樵燼踹下去了。

李瑞大驚，這裡才兩丈高摔不死人的啊姐姐!!

他們上去後，李瑞正掐着腰眺着一望無際的戈壁沙漠，衣服很透氣，李瑞甚至能感受到熱風吹到身上的感覺。

“你幹嘛呢？走了!”程懷禮拍拍李瑞的背，一手把額上的護目鏡拉下來。

昏黃的天，李瑞看着他們走在前面，和落日一起，都在回頭看他，等他，李瑞看着看着就停下腳步，低下了頭輕聲道“這麼真啊…”

程懷禮模模糊糊聽到李瑞念叨什麼，大手一揮“什麼真不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情是真的!”

樵燼有點餓了，慢下腳步，摸向了李瑞背後的包，說“吃飽飯才是真的。”

程懷禮搖頭“不想饑餓也是一種情。”

樵燼摸半天沒摸到，皺了皺眉“那狗還懂餓呢。”

程懷良閉着眼插了一句“萬物皆有情。”

李瑞抱臂，對着樵燼嗤了一聲 “你都懂餓，還不許狗懂餓了?”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他在啃食他的寶貝巧克力，還他媽眨眼睛，你以為你很可愛嗎？!

“唉我去你的!誰讓你吃溫岚給我的巧克力的，你他媽不要命了，狗吃巧克力會死的，給我吐出來!”李瑞氣急敗壞去搶。

“什麼狗呀?我不是。”樵燼舔了舔嘴角，笑着擡高了手，高高舉着那半闆巧克力，在餘晖下顯得一閃一現。

“……”李瑞無語地看他，他不想失去這塊巧克力，但是也不想像條魚一樣上鈎，于是……他直挺挺站在那仰着下巴瞪着樵燼，你知道的在遊戲裡同時點兩個按鍵就會一卡一卡的，李瑞就處在這個狀态裡。

可能是看李瑞卡住了，那塊巧克力又到了李瑞面前，李瑞閃電抓取，抓了個空，又抓又空又抓又空又抓又空……，李瑞的表情從‘你無不無聊’，變成了‘嘿你有完沒完’最後變成瑪德你死定了你知道嗎？你死定了啊 ! ! !

被逗上火的李瑞面目猙獰地一下子把他撲倒，呵呵你以為撲倒了嗎？沒有根本沒有，他隻是扒在了人家身上而已，為了不掉下去還抱住了别人的脖子。

“你别踩我的腰帶…要把我的褲子踩掉了…嗯…”他面紅耳赤的看着眼前怒火中燒的李瑞，兩隻手沒有去推也沒用去抱，隻是窩囊地半舉着兩邊，像是在投降。

李瑞面色複雜地看他發出銷魂的呻吟，叫鴨毛呢，瑪德好氣啊，一拳打進狗屎裡了。

他拿到那半塊巧克力，把它塞進了嘴裡，甜蜜濃稠的巧克力撫慰了他受傷的心靈，他開心的一腳飛踢踹在前面那個挺翹的屁股上。

無視他嗚嗚渣渣的裝委屈，李瑞心裡隻有大仇得報的快慰，這是他奉行的騎士道，讓偷盜者付出應有的代價，如若不服，正義的懲罰永遠懸在他的頭頂。

“什麼代價?”有人問。

他說出聲了?李瑞面露尴尬，其實是裝的，扶額無奈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李瑞兩指并攏推了下護目鏡，另外一隻手指着那罪惡的偷盜者，深沉着聲線:

“民間法則，人民智慧——偷一賠十，四舍五入兩者相結合得出，罪人樵燼回去後要賠我十塊巧克力!”

樵燼坐進車裡，聲音從裡面傳到李瑞耳朵裡“叽裡咕噜的說半天原來是要搶劫啊…”

李瑞立馬就跟了進去，一腳踩在樵燼座椅旁，靴底和鐵質的長椅碰撞發出巨響，俯下身和他對視，表情嚴肅“什麼搶劫?你是在侮辱我的騎士道嗎？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賠，我會懲罰你，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以此劍為誓!”

劍?樵燼看過去，被卷成棍的巧克力包裝袋…移開視線，落在李瑞因為氣憤而抿住的唇上，很軟很紅，他害怕似的咽了一口口水，偏開臉低聲問“什麼懲罰?”

李瑞已經收回腳往程懷禮那裡去了，聽到後皺着眉回頭“什麼什麼懲罰?你還真不想賠我啊？”

“……”樵燼抽了下眼角“賠你賠你。”

李瑞知道他們這次要去标記點圍剿喪屍，雖然喪屍這個死屍死是死不掉但是可以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李瑞之前還在電視裡看到過呢，雖然沒看吧。

“一定要把腦子破壞掉啊，不然就算隻剩顆腦袋它也能長出身體來的。”陳懷禮看着撅着屁股扒在窗戶鐵網上看外面的李瑞，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李瑞随意拍掉她的手，眼睛看着外面的龍卷，嘴裡應道“唉我知道我知道說了多少遍我知道了，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條魚嗎？”

程懷禮哼了一聲扭過頭 “魚的記憶力最高也有數年呢，你上一秒把衣服穿在身上下一秒找個護目鏡的功夫就開始滿房間翻衣服的人，魚?哼，金魚都有七秒呢。”

李瑞木木地轉過頭看她“程懷禮，你舔一下嘴唇就會發現自己被毒死……”

程懷禮一貫灑脫的臉上浮現出威脅“你說什麼？”

李瑞隻用了一秒就返老還童變成孫子了，他哈哈幹笑“沒有沒有，我是說我當時是在找你給我的頭繩啦，特别奇怪明明就是放在那裡的怎麼轉頭就不見了?真的特别奇怪哈哈哈…”

程懷禮聽到這面色緩和了下來，語氣老道“沒了跟我要就行，買了新的，舊的自己就會跑到你面前了，這是天殺的頭繩定理。”說着她就看向窗外那輛和他們一樣印着E的越野車。

李瑞扒在有鐵網的窗戶上，看到了那輛車上坐在駕駛位朝他擺手的溫岚，他看上去很輕松，手臂搭在車窗上，不像是做任務，像是去旅遊一樣。

李瑞微微張開嘴，也舉起手和他擺了擺，看着那輛車遠去，有種微妙的排位撞車的感覺呢……

“我們和他們是做同一個任務嗎？”李瑞回過頭。

程懷良看過去，明明也沒靠在鐵欄上多久，這個人臉上卻已經都是一條條紅印子了，臉頰上還粘了一些沙子，他好像感覺到了，皺着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結果越擦越亂，這個蠢萌&二逼樣子就給人一種帶小孩子去沙灘上玩沙子的既視感。

看到李瑞抹急眼了最後成功把自己臉扇疼了捂着臉嗚嗚叫……程懷良别開臉在心裡默默補充，…而且還是會把自己埋在沙子裡的那種小孩。

程懷禮看了一眼李瑞，順手就把李瑞拉下去的面罩扯了回去，把他的臉護住了。

“不是。”樵燼伸直了腿，把李瑞沒用的空間都利用起來了，看着對面若有所思的李瑞，開玩笑般地開口:

“幹嘛，想你那個便宜爹了?他都把你丢給洛廖這個沒人性的家夥了，你還想他幹嘛？你幹脆認我當爹好了，我也快十九歲了哦，我也…很成熟了。”最後面幾個字他說的很小聲。

李瑞沒有在任務裡随地認爹的習慣，一本正經地指出“他不是我爹，你要是願意，我也十八歲了，可以當你爹了，你要是不習慣，就當你爹我上輩子死的比你早一年，這輩子就比你小一歲了，來，乖，叫爹，叫了，巧克力給你打九點九折。”

那你的意思是你承認你想他了。

樵燼不經意地開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啊？你讨厭狗嗎？我記得你和他養貓，那隻貓長的肥肥醜醜，叫起來也難聽死了，你不喜歡吧？”

李瑞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又開始煩人的話唠了，他往椅子上一趴就閉上了眼“嗯嗯我睡了我睡了。”

這樣子連樵燼都被氣到了“李瑞!你總是這樣…”

一睡醒，車就停了下來，李瑞跳下來去推門，樵燼坐在凳子上，看李瑞那個野狗出籠的樣子也想跟上去，但想到他可能是去找某個人，莫名的壞情緒上頭也沒過腦子就說“幹嘛？急着去見你爹?”

李瑞早就跑出去了，沒聽見他說什麼，程懷禮聽見了，路過他身旁時，微微彎下腰，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語氣煞有其事“讓你别吃巧克力，現在不就吃出問題來了?腦子有病就去看。”

樵燼圓鈍的眼睛瞬間就帶上了鋒利“你以為我不敢和你動手?”這句話一出，車廂内的溫度瞬間上升了幾個度，如同火藥爆炸前的預熱。

車廂裡的另外幾人無視了這裡的紛争，程懷良隻淡淡說了句别太過，就和駕駛位的洛廖一起下了車。

程懷禮沒對他的龇牙做反應，隻是平靜地教導似的“不懂禮貌的小男孩，是不會有人喜歡的，明白嗎?”

樵燼愣住了，連車廂裡不斷攀升的溫度都凝滞了片刻。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把手插進兜跳下車，喊了那個沙漠裡撒蹄子到處跑的小人“李瑞——天快黑了，别他媽一腳丫子喂喪屍嘴裡了…”

“哇!真的有喪屍要咬我的腳唉!”李瑞一下跳起來，指着那個從沙子裡爬出來喪屍笑着大叫。

看着李瑞坐在喪屍邊上的大家：……小心點啊。

天徹底黑下去了，白日裡安靜的沙漠發出危險又細微的動靜，一條手臂從土裡暗暗擡起來，身後無數條僵直的手臂從沙裡立起來，如同墳墓般瞬間就鋪滿了目所可極，再從中爬出無魂無怨的屍身。

戈壁上，幾人并排冷眼看着這數萬喪屍，樵燼率先走上前去，緩緩擡起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眼俯瞰着戈壁下密密麻麻的喪屍，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李瑞屏住呼吸，一秒，兩秒，三秒…，不是大兄弟我快憋死…?

一點一點星光似的火星在黑夜中如同繁星般，美麗卻不耀眼，可螢火點點聚而成日，看着憑空漫天的巨型火球，無數個太陽，明明離得很遠，但李瑞的臉都被烤的發燙了，火光映照在他愣神的臉上。

立于山巅的少年目中火光熊熊，深處卻寒冷異常，半舉在空中的手輕輕地往下一揮。

落了下去，後羿射日一般，那些太陽全部落了下去，數萬喪屍燒了個七七八八，唯餘的肉身成了火焰的養料，那毫無情感的嚎叫也成了慘烈的哭嚎似的在無盡火山裡回蕩不休，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李瑞，後面去。”程懷禮掰了掰指節，把看傻了的李瑞拉到身後，走到戈壁邊蹲下身，手緩緩伸出，要撫摸什麼似的，李瑞看着看着覺得呼吸突然有些困難。

洛廖看了一眼李瑞，眉頭皺了皺，把他拉過來捂住了他的半張臉，帶着他往後走，走了一會兒，問“還難受嗎？”

李瑞回頭看着那邊幾人搖了搖頭，扒下臉上的手，問“程懷禮要幹什麼？”

洛廖淡淡道“炸屍。”

李瑞滿臉問号“詐屍?”

“你看着就知道了。”洛廖又捂住了李瑞的口鼻，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釋“這一點毒素其實傷害不到異能者，所以沒有給你準備防毒面罩，下次我會注意。”

沒法說話，李瑞有些心虛的點了點頭，他不是異能者，這個翅膀就是法外化機的附贈技能而已，并不是這個世界觀裡的異能，至于［毒素］，估計就是程懷禮的異能。

那個半蹲在戈壁邊上的背影終于撐着膝蓋起身，她取下手上的黑色皮質手套丢掉下懸崖，煉獄中孕育的一頭巨龍怒吼着騰飛而出，吞食了這點黑色，火星如唾液般濺出。

李瑞不自覺張開嘴仰起頭看着，那爆炸的火柱高過了女人肩頭，火光耀眼刺目，如同上帝炙烤人類的篝火，如同巨人向上帝發起征伐的烽火，黑煙如蛟纏繞着豔麗的火龍，直沖上天似是要燎天一般。

喪屍不休的嚎叫死寂了，巨響随之爆炸開來，十分尖銳的轟鳴聲，宛若龍吟，李瑞的特制頭盔上附帶的隔音耳罩發揮了作用。

那個背對着爆炸的黑衣女人，朝李瑞走過來，溫柔的聲音在巨響中清晰傳入李瑞的耳機裡 “叉它大爺的那麼多死喪屍差點沒給老娘榨幹，沒給你炸聾吧？”

她擡起手腕看了眼端腦上的9：03，拉過李瑞往車那走“到點了，李瑞你困沒?上車睡會兒，任務?沒事兒，你剛不是殺了一個嗎？”

她指的是一開始李瑞差點踩到的那隻。

李瑞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不知道是不在乎還是認同，也沒說什麼。

洛廖點了點耳機“副駕駛下面有張毛毯，今晚不回基地。”

樵燼屈着腿坐在懸崖上，正看着端腦上的标記點“你可别亂跑哦，好好待車裡睡一覺說不準眼睛一睜已經回基地了。”

李瑞點頭，回頭上了車，暗自腹诽你們是高檔理發師上身了嗎，面對面的為什麼要用耳機……

“他們說了什麼？”程懷禮突然開口。

她看着李瑞不解的眼神，明白程氏小課堂又要開課了，随口道“他們的耳機就和你的聯了，我的也是，洛廖把毛毯放哪裡了?我看到他拿了的。”

她把空調開了，把毯子墊在車廂長椅上，親眼看着李瑞閉上眼她才跳下車，把門上了鎖“你别開窗，不然喪屍爬進來把你吃了你都不知道。”

很暖和很舒服，李瑞窩在柔軟的毯子裡，暖氣隔絕了沙漠夜晚的低溫，生物鐘的原因，困意一陣陣湧上來。

卧槽好鹹魚啊他……

他睡的很快，醒來的時候，是被人抱住了，李瑞擡起頭看到是程懷禮，松開了手裡的槍，接着就感受到了她劇烈起伏的胸膛，李瑞皺了皺眉“怎麼了嗎?”

她看到李瑞醒了先是煩躁地啧了一聲，“把你弄醒了?是計劃外的喪屍潮，目測得有五萬，剛清完了三個标記點的喪屍，對，任務就是三個，先跑一段路，等能量回了再把它們全幹了!”

她本來是怕車太快把李瑞颠掉地上，才把他抱着的，現在李瑞已經醒了，她幫他把毛毯裹緊了一些，松開了李瑞。

洛廖從後視鏡裡能看到昏暗的車廂裡，緊緊裹着他的毯子的一小團，毯子上的一圈絨毛圍着他的臉。

他看起來沒睡醒，靠在車壁上神情厭厭的，眼皮打架打着打着又睡過去了，一個人在睡覺時往往讓人覺得這是他最無害的時候，他睡着了閉着眼安靜的樣子倒是比他醒着時要讓人覺得有距離感的多。

像他末日前參觀過的博物館，裡面的石雕天使總也無甚表情的垂着眼，他猜不透天使在想什麼，就像他也猜不透李瑞在想什麼一樣。

不一樣的是，他戳一下不是冷硬的石膏而是溫度和如你所見的柔軟。

……說不定你運氣好，還能收獲一個‘你煩不煩’的眼神，這個眼神的意思是，你可以再戳一下。

程懷禮看到李瑞又睡着了，熟練地攬過他的腦袋，垂眼看着李瑞時不時顫動的睫毛，手蠢蠢欲動“他都睡不好，能不能把他抱懷裡啊……”

樵燼無語“你怎麼不說能不能當他媽?”

洛廖的聲音突然從駕駛座傳來“程懷禮，你能量恢複的怎麼樣了?”

“三成吧，也差不多。”她把李瑞塞她哥懷裡，打開窗鑽了出去，頂着凜烈狂風站到了車頂上，屹立不動。

現在是北京時間3:26，頭頂暗淡的星雲銀河，眼底的淡淡疲憊，窮追不舍的喪屍潮，她都不在意，她在想這次清掃可以把基地擴大了，母親說要種些水果，大家可以吃到更多的水果了。

說不定能給李瑞弄點葡萄吃。

她想到李瑞舉着葡萄跳舞的樣子，緩緩擡起手，她的毒極具腐蝕性，甚至易燃易爆炸，因此和樵燼搭配會有極其恐怖的效果，但是樵燼已經被榨幹了，現在就估計剩個一成保底。

跑在最前面的喪屍動作漸漸緩慢下來，跑着跑着就化為一攤攤爛泥，發出滋滋地腐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