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到底什麼時候去死啊？任務已經完成了，劇情他壓根就不想管那什麼狗屁劇情。
木青來找過他了，提起了李麟，說實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都快忘了這号人物了，當初給他吃了個法外化機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它會保護他的，當然，最後的命運掌握在他自己手裡，自己沒什麼能幫他的了。
所以在木青告訴李瑞，李麟在那混的風生水起，要用資源來交換他的時候，他是很抓馬的。
李瑞面對木青還是說“你就告訴他我死了可以嗎？”木青用看孩子你在說什麼胡話的笑容看他“他很在意你，這麼說的話，會打仗的。”
不是一直在打嗎？李瑞雖然沒說話，但他臉上就寫着這個。
木青搖了搖頭“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前些日子開了一個四方會，會議上我們決定要停止一直以來浪費資源的競争，因此為了交流友誼，一個月之後，會開一個聯誼宴會。”
李瑞“哦這樣啊，很好嘛。”
木青“阿瑞，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李瑞點點頭，他也覺得很奇怪，身體突然好了好多。
“好多了，對了木青，你吃水果嗎？”李瑞從他的小躺椅下拿出了一個袋子，李瑞記得裡面還有一個蘋果。
打開後聞到飄出來爛熟的乙烯味，他就感覺到了這枚蘋果的不一般，回頭看了一眼耐心等待的木青，李瑞挪了挪擋住了她的視線，把那個蘋果拿出來看了一眼…
一個完美的喀斯特地貌運于掌上，深刻展現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李瑞默默把它塞了回去。
李瑞從另一個袋子裡拿出了梨出來。
“那個蘋果怎麼了嗎？”
李瑞轉頭一看，木青已經蹲在他旁邊了，正指着那個裝有爛蘋果的袋子，李瑞哦了一聲“它壞了。”
她也哦了一聲，伸出手把蘋果從袋子裡取了出來，看着蘋果上面皺皺的黑塊“是壞了。”
李瑞把梨給她“這個是好的。”
她坐上小躺椅接過了梨，看了它一會兒“我還是覺得蘋果更好，梨給你吧。”說着她咬了一口蘋果。
李瑞連忙去攔“啊?那個蘋果壞了…”
他定睛一看，上面的爛掉的地方消失了，它變成了一顆完美的好蘋果。
母親笑了笑，遞出手裡的梨“你吃梨吧。”
李瑞視線落在這個梨上，它似乎有些氧化了，色澤變得暗沉。
李瑞明白了什麼，他想問但是有些詞不達意“梨子的…給了蘋果?”
母親認真答“你猜對了，要是想要蘋果好，就得犧牲梨，沒有什麼是沒有代價的，哈哈你在想什麼？當然——等價交換，要是想要小兔子好的話，多少個梨都沒有用的。”
李瑞不理解“等價交換…，蘋果好了可是梨不好了，這和之前有什麼區别嗎？”
母親“現在它們兩個都沒爛呀，梨子給蘋果一半，蘋果活下來了，梨子也不會死，都可以吃，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李瑞點點頭，确實如此。
“當然，若是隻想要一顆完美的梨的話，你可以不用救蘋果。”母親看着李瑞溫和的笑着，擡起手一口咬破了蘋果鮮紅的皮膚，白色的血肉流出甜蜜的眼淚。
李瑞目送母親離開後，他一個人坐在小躺椅上想剛剛的對話，爛蘋果可以變好，但是需要梨子的犧牲。
他很難不聯想，他的身體到底是為什麼莫名奇妙變好的，靠木青的異能可以做到的吧，隻要有一個人願意犧牲。
那個人會是誰，李瑞動動腳趾頭都可以想到，他靠着小躺椅低下頭看着手裡的梨，臉色漸漸變得和它一樣暗沉，最後李瑞低下頭咬了一口梨，開口時近乎歎息:
“所以說，值不當的啊……”
他現在要去找木青，讓木青幫他把命還回去，他估計呂持節至少換了一半的命給他，哪有這樣的人的?
他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死就死了，一點也不值錢，拿他隻有一次的命換，不就和拿登錄就送換永不返場嗎？
算了，呂持節他不知道，呂持節隻是被他給騙了。
他找人的方法很樸實，就是問路人，他沒有木青的聯系方式，最後是在天台上找到木青的。
基地的最頂上，他出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木青就站在欄杆邊上，可能是在看落日。
李瑞跑過去“木青，你幫我把命…”
她像是早就知道李瑞要問什麼“阿瑞，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兩個人的時間是不可以進行第二次傳遞的。”
“為什麼?”
她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李瑞雖然不解，但是還是回答了 “不覺得。”
“現在異能者的能力和神有什麼區别呢？”
李瑞想到他們的異能需要能量“……異能者的能力有上限，神沒有。”
母親點了點頭“是的，人的能力是有上限的，他既然已經把他的時間給了你，就沒法再反悔了，時間從來都是有去無回的，既然已經選擇了付出，後悔也隻能回頭看一看了。”
李瑞急了“我把我的給他不可以嗎？”
“本來是可以的，但是你已經沒有自己原本的時間了。”
她看着李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的眼裡卻帶着不知哪裡來的星光。
“你的時間很早很早就是零了。”
零蛋?“什麼時候?”李瑞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想了想這個也不重要，于是換了一個問題“呂持節還剩多少時間，算了，我換個問法，他換了多少命給我?”
“命?有意思的說法，時間就是命呐。”她感慨了一下，又歉意道“抱歉我很掃興，我不能回答你，你就當天機不可洩露吧。”
她看出李瑞沮喪，将手搭在他肩上，耐心地開導着 “這是他做的決定，你不用為他做的決定負責，但是你可以珍惜你現在的時間，好好活着，好嗎？”
李瑞低下頭，母親又問了一聲，他最後擡起頭，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點了點頭“好。”
母親點點頭，又說起了别的“我跟你說說呂持節吧，他是個好孩子，從基地剛建的時候他就一直在了，那個時候他還隻有十幾歲，十五歲不到吧，沒爹沒娘的，很懂事，也沒異能，但是那時候資源緊缺，異能也沒有廣為人知，普通人也得去搜資源，他又自己一個人，難免就兇一些，不兇活不下去，就沒什麼朋友，獨來獨往的，隻有一隻貓陪着。”
“之後，他長大了，我見着他的次數就多了，他當上了a隊的隊長，人也藏了鋒，交了些朋友和兄弟，也學着帶小輩，後面發生了一些事……”
李瑞 “那個小白眼狼算計他了。”
木青看上去有些驚訝于李瑞這件事 “是的，但是他也因為那次事故得到了異能，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他這一路走來，吃了不少苦的，性格确實也有些問題，他被信任的人背叛過，被人傷害過的貓都不太容易能相信别人，更何況他比貓要機警的多，可他很相信你。”
她微笑“你也可以試着也去相信他。”
李瑞皺了皺眉“我并沒有不相信他。”
木青不置可否“是嗎？”
李瑞不明白為什麼别人總說他沒心沒肺，明明他也很在意的，明明他也是個人，有血有肉有情的人啊，可在看到木青那雙深邃的眼睛凝視着他，直是要看穿他的靈魂，追溯他的來曆時，他慢慢地有些說不出話了
她問“你究竟相信過誰呢？”
…………
李瑞跑了。
他不認同木青說的話，他知道他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他很好，他相信很多人，把大家都當成朋友。
他想他隻是生氣了，任誰都會生氣的吧，真情實意的對别人，但是别人卻說他
——“你究竟相信過誰呢？”
開什麼玩笑，不相信他們，不在意他們，他早走了，早斃了自己離開這裡了。
——可是他跑了。
“阿瑞?你在幹嘛？”
“…………”李瑞停了下來，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她擔憂又疑惑的表情。
李瑞體驗到了在傾盆大雨去追誤解你和别的小表咋搞在一起的對象時卻看到她在買麻辣燙吃的大快朵頤的尴尬感覺。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木青并沒有笑話李瑞的犯傻，解釋“是這樣的，基地的門在晚上是不會開的。”
李瑞點了點頭就尴尬地站在那，木青也沒有再說話了，隻是擡頭看着滿天繁星。
很安靜，隻有風在吹。
端腦嗡了幾聲，李瑞低頭點開端腦，裡面是洛廖問他在哪，他說了情況，看到洛廖叫他等等。
李瑞沒忍住，朝她搭話“你在這裡做什麼？”
“今天是休息日，我想出來透透氣。”
李瑞點頭，他張了張嘴，還是問了“…你為什麼那麼問我?”
她似乎沒聽懂 “嗯?”
李瑞偏開頭 “‘你究竟相信過誰?’”
她哦了一聲表示她了解了“你知道虛無主義嗎？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它的陰影，你覺得被這個世界欺騙了是嗎，不想相信這個世界對嗎？這裡的人你也相信不了吧。”
“是這個末日讓你感受到了絕望?”
李瑞想說這個末日和他沒關系，這不是他的世界，女人喃喃的輕語喚醒了他
“不是這個嗎？”她轉過身，支着手看着李瑞若有所思。
“是什麼讓你對這個世界毫無眷戀呢？”
“你在想什麼？”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曾經做錯了事。”
李瑞立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邁開腳步朝她走了過去，和她并排倚在欄杆上，他看着她，笑着說“你知道我在你眼裡看到了什麼嗎？”
她歪了歪頭，饒有興緻地問“什麼？”
李瑞卻不看她了，時聲音輕的像是撒在搬空的一把沙，一吹就散“你根本不在意我在想什麼。”
她的笑容漸漸淡下來，表情變得認真。
“不，你很特别，我很在意你。”
李瑞搖搖頭“我曾經見過一個人，那個時候的他和你很像，笑起來更像，不過那隻是一段很短暫的時間，我再也沒有見過他那麼笑過了。”
“但是我想他沒有消失，隻是對在意的人不會露出那種笑容了而已。”
李瑞說完後，對着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說“你對我笑地好假。”
“是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嗎？你要用呂持節捆住我，不讓我死，為什麼？”
女人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她看着李瑞眼神就像是從未認識過他一樣。
李瑞認真地看着她，言語流暢，語氣誠懇“利用高深莫測來迷糊别人這種手段，我見過很多，你用的不錯。”
“但是你是個好領導者，是個好人，基地裡大家能過上好日子，沒有階級沒有壓迫，異能者和普通人平等合作，大家各司其職，幼有所長，老有所依，所以我尊敬你。”
“如果你有什麼用的上我的地方，說就是了，我可以承諾，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瑞朝她伸出右手。
她看着李瑞沉默了半晌，視線落在那隻細嫩的手上，她似乎笑了一聲，伸出左手利落握了上去。
夜風瑟瑟，雙手交握，李瑞肚子咕噜一聲。
李瑞收回手摸摸後腦勺“有點餓了呵呵不好意思……”
母親 “…………”
你剛剛吃完晚飯沒錯吧，你是豬嗎？
很巧，洛廖也打開那個地上的門，探出了頭“李瑞走了…母親?”
…………
李瑞跟在洛廖身後，他沒說他，隻問他夜宵要吃什麼。
李瑞想了想“蘋果吧。”
“嗯，主食呢？”
“泡面。”
洛廖“好。”又随口問了一句“跑到天台上去幹什麼?”
李瑞摸摸鼻子 “和木青聊聊天。”
洛廖回頭看了他一眼，李瑞被看的有些心虛，但幸好他沒有多問。
李瑞啃着蘋果的時候突然問“洛廖，一個學期什麼時候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