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緊緊攥住趙諸龍的手,哭得近乎窒息,半晌,他擡頭怨恨地盯着洛星榆:“你明明就赢了,為什麼還要殺了我師尊!”
洛星榆沉默,無人知曉她藏在袖子裡的手正微微顫抖,她根本沒想過殺人,更沒勇氣殺人。
可不知為何,到最後那一刻,身體不由自主放出殺招,以至于趙諸龍經脈盡斷。
此時的洛星榆心神恍惚,精神受到嚴重沖擊。
但在周海看來,是她不屑解釋,是她故意為之,是她心狠手辣。
雲若楠看不慣他,大聲斥責:“周海,你真是臭不要臉,裝什麼可憐,生死契是趙諸龍提的,若趙諸龍赢了,他會放過我師尊?你要恨就恨你自己,是你争奪丹藥鬧出事端,趙諸龍是被你害死的!”
周海惡狠狠道:“不是我,是你,是你們上弦宗害死我師尊,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雲若楠又驚又怒:“你敢!”
周海放下趙諸龍的屍首,怒目以對:“我為什麼不敢?你們上弦宗狗仗……”
“周海!”一聲怒喝打斷他的話,謝壁超沉着臉道,“生死契約,願賭服輸,帶上你師尊的屍首,跟我回去。”
“不,我要替我師尊報仇!”周海憤怒到了極點,鼻翼翕動,像隻氣炸的河豚。
謝壁超恨不得打暈周海,生怕再挑釁下去,大家都走不掉,他勉強扯起笑容,沖洛星榆拱手道:“洛前輩,周海是趙長老帶大的,他年齡尚小,修行時間短,失禮之處還望多多海涵。”
洛星榆心煩意亂地擺擺手:“你們走吧。”
謝壁超暗喜,連忙道:“多謝洛前輩。”
周海嗤笑道:“謝壁超,我叫你一聲師叔是給你面子,你好歹也是金丹中期,怎麼現在孬得像條狗似的。”
謝壁超神情刹那變得陰鸷。
梅嬌嬌急忙道:“周師兄,快别說了,謝師叔也是為我們好。”
周海緊鎖眉頭:“嬌嬌,連你也替他說話?現在死的是我們無極宗的長老,是我師尊,難道就這麼算了?”
梅嬌嬌對上周海的眼神,越說越小聲:“可是,生死契是趙長老自願簽的,又沒人逼他。”
洛星榆歎氣,再這麼車轱辘下去真的沒完沒了,她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低聲對林朗說:“我先回去了。”
林朗會意:“放心,小師姐,這裡我來處理。”
周海上前攔人:“你不能走。”
林朗沒給周海機會,直接擋住他:“周海,自古以來,生死契講究就是你情我願,既然簽了,就該把生死置之度外。小師姐心善,體諒你痛失師尊,不與你計較,但不代表你能胡攪蠻纏,你若還是如此,休怪我不給你機會。”
周海怒斥:“滾!你們上弦宗都該死!”
謝壁超扶額:“蠢貨。”
林朗冷笑:“找死。”
咔嚓一聲,三根肋骨應聲而斷,周海被林朗的掌勁擊中,整個人倒飛出去。
林朗負手而立,語氣淡淡道:“趙諸龍再來三百年都無法超越洛星榆。”
周海不服氣地瞪他。
林朗搖搖頭:“趙諸龍縱然再努力,也不過是在無極宗的庇護下。我小師姐不一樣,當年她重修境界下山時僅是築基修士,恰巧遇上邪神吸食凡人性命,她為救凡人,險些喪命。”
“後來,她遊曆過的每個地方,無論修士凡人,若遭受不公劫難,即便對手遠超她的境界,小師姐永遠是第一個挺身而出,那些年,被小師姐救下的人不計其數。”
“她不像你們無極宗宛若嬌花,丹藥無數,悉心呵護。她的第一天驕,不僅是靠天資和努力,更多是靠她經曆的重重磨難。”
雲若楠越聽越激動:“掌門你以前怎麼都沒說過,原來師尊好像話本裡行俠仗義的女俠啊。”
林朗扶額:“若楠,上弦宗的立宗根基便是‘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這就是我們的道,小師姐遵循的是她内心的道,不隻是為了行俠仗義。”
雲若楠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知道了,掌門。”
周海依舊不服:“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什麼仁者,呸,愚善!”
“别再說了,林掌門,今日我無極宗多有叨擾,就此别過,告辭。”謝壁超聽不下去,以最快速度拉住周海與梅嬌嬌消失在原地。
林朗沒攔他們,隻是望着他們的背影,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憂愁。
雲若楠擔憂道:“掌門,你說無極宗會不會又來找我們麻煩。”
林朗安慰道:“别擔心,這次無極宗損失了一名元嬰,短時間内不會輕易上門。”
雲若楠眉頭緊皺,喃喃自語:“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