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洛星榆有股不好的預感。
離開白骨堆,再往前,更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血池,濃郁的血腥味來源于此,血池中央有一處蓮台,潔白的蓮花沐浴在血池中,純潔,卻又格格不入。
石頭失聲道:“你們看上面!”
洛星榆擡頭,瞳孔驟縮,石壁上倒垂着挂鈎,有的是空的,有的挂着人,鈎子穿透雙腳,把人硬生生倒吊着,被倒吊的人面目猙獰,顱頂被劃了十字切口,血就是這麼從缺口一點一點落下,墜入血池中。
溫月珩厭惡這股腥味,捂住鼻子道:“這得死多少人才能湊成這麼大一個池。”
虎子指着一個被倒吊的人,驚恐萬分道:“石頭哥,那人不是王大寶嗎?”
石頭面色發白:“沒錯,是他。”
洛星榆詫異:“你們認識?”
石頭咽了咽口水,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也是招工隊的,而且,我還看到昨晚跟今早被叫走的人,都被吊死在上面了。”
雖說已經隐隐預料到被帶走人的下場并不會好,但真從石頭口中聽到,洛星榆的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又是年輕男子,放在這個時代都是家裡的頂梁柱,結果卻不明不白死在這裡。
金有維,你簡直是畜生!
虎子哭喪着臉:“石頭哥,我們不會要死在這裡吧。”
石頭苦笑,說不出話來,他本想帶虎子掙個機緣,現在看來,恐怕小命要先不保了。
洛星榆眉頭緊蹙:“别慌,一定有出路的。”
話雖這麼說,其實洛星榆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辦法。
就在這時,溫月珩突然開口:“我去蓮台看看。”
洛星榆驚疑不定:“你?”
溫月珩輕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腳尖點地,飛身朝蓮台而去,還未抵達,憑空而出一道掌風朝溫月珩顱頂襲去。
事發突然,溫月珩身形一扭,淩空對掌,瞬間,血池翻湧,血紅的浪花飛濺到洛星榆裙邊,瞬間腐蝕了寸許,露出内襯繡着的防禦金紋。
既然決定下山,洛星榆不會蠢到連基本的防禦衣物都不穿。
一聲怒喝響起:“何方宵小,竟敢擅闖本座禁地!”
溫月珩退回岸邊,與洛星榆并立。
洛星榆看了他一眼,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松開,張了張口,奈何時機不佳,現在不是跟溫月珩追根溯底的時候。
溫月珩的注意力都集中前方,一道身影自血霧中緩緩浮現,他赤裸着上身,肌膚上遍布黑色符文,面容猙獰,似人非人。
看到符文,溫月珩臉色陡然陰沉:“邪修!”
邪修咧嘴一笑:“真是天助我也,我這血池還差點火候,你們就送上門來。”
“想獻祭我們,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劍來!”一道清晖閃過,一把閃爍着寒光的靈劍自溫月珩袖中飛出,劍身四周泛着淡淡金光,帶着破空聲直指邪修。
這是溫月珩的本命靈劍,月輝。
月輝既出,暗影無存。
石頭拽着虎子躲到洛星榆身後,石頭問:“咱們打得過那家夥嗎?”
洛星榆搖頭:“我不知道。”
石頭心涼了半截,滿腦子隻有‘完了’二字。然而,他并不清楚洛星榆之所以這麼回答,是因為她并不清楚現在的溫月珩是誰,也不清楚溫月珩的真實實力。
至于忽然出現的邪修,洛星榆能感覺到對方隻是元嬰初期,但不明白面對同樣境界的溫月珩以及自己,為何會如此淡定,甚至猖狂。
難道是因為血池?
溫月珩率先持劍出擊,邪修卻不慌不忙地虛空一抓,血池驟然騰起三頭血蟒。
“你先出去躲着,我去幫他。”洛星榆銀牙輕咬,無論現在溫月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可能任由他一人獨自戰鬥。
洛星榆雙手飛快掐訣,銀蛇騰空而起,一頭紮入戰鬥中。
血蟒分三路圍攻溫月珩,中遊血蟒被劍氣斬落,轉眼又被上遊血莽吞噬,赤紅的鱗片上流淌出粘稠的黑色汁液。
溫月珩驚異,往後退了幾步,避免被汁液濺到,下遊血蟒趁機露出染血的獠牙,卻被銀蛇偷襲,硬生生被咬下大片血肉。
詭異的是,那些血肉頃刻化為黑氣污染由靈力彙聚而成的銀蛇,銀蛇半身發黑,洛星榆皺眉,強行震出黑氣,操縱着銀蛇後退。
邪修陰森森地說:“放棄吧,在禁地裡,我無所不能。”
溫月珩面無表情,口中念念有詞,月輝劍頓時爆發出耀眼光芒,如同一道金色光速,向着血蟒直射而去。
銀蛇不敢用牙咬,便甩尾偷襲,血蟒攻擊溫月珩,它便甩尾将其打飛,雖未造成嚴重傷害,卻令血蟒無法專注攻擊溫月珩,反而劍氣斬落多段。
再快的吞噬速度,也追不上溫月珩斬落的速度。
“找死!”邪修周身血浪翻湧,又有三頭血蟒自血池騰起。
溫月珩退回岸邊,沉聲道:“有血池在,這邪修便有源源不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