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

系統身體裡的數據亂跑，無論怎麼計算，都規劃不出合适的道路。

它覺得多出來的劇情線也不是好的。

但事已至此，007告誡裴逐舟：［你少喝點，就是喝酒才誤事的！］

裴少爺倒是摸了下巴：“我酒量特别好，從來沒有喝太醉過……跑車出事一定有貓膩！”

007：“！！！”

它八卦起來：［你是說有人害你？］

裴逐舟聳肩：“不知道，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

系統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對豪門陰謀無比好奇。

但裴逐舟拒絕談論更多，表面不在意，心裡犯了半天嘀咕。

當時一堆人喝酒，有人趁亂搞手腳很容易，要在衆多的參與者，或是關系網中尋找是誰起了歹心，誰可疑，裴逐舟還真一時想不起來，而且完全沒有查找證據的機會。

少爺不自覺地蹙了一下眉頭。

“今天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徐助以為是把人小實習生累着了，寬慰，“晚上喝酒我主要來，你盡量别引起老闆們的注意。”

但裴逐舟現在的模樣很難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雀樓的裝潢雅緻，外園林加内觀景，晚上都能感覺到一股露水氣，挺雅緻。

幾人穿着都比較西式，和布局有些不搭配，顯眼。

季江嶼自然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徐助周身也僅僅搭着應酬的架勢。

小裴完全不在意物理格局，環視了一下環境，和父母走過太多的中式酒樓，對各種亭台軒榭已經視覺疲憊。

他對菜品有所期待，清澈的眼眸被冰霧缭繞着，像寒霜中的兩顆耀石，狀态就比嚴肅二人組突出。

深海傳媒大股東第一眼就看向他，和季江嶼打完招呼，開起玩笑：“遠遠見着，還以為季總帶家屬來了。”

裴逐舟：“……”

“這位進度更快。”他對着系統吐槽。

系統驚訝得閃了兩下屏。

深海傳媒成立以來，秦席昭就是大股東，雖然沒有和盛庭有過合作交流，但偶爾在娛樂版面相通，被媒體納在一起總結過。

也算是對對方有所耳聞。

裴逐舟他們隻知道深海明面上好看的業績，以及公司試圖拓展藝人發展深度和廣度，到處拉資源。

幾乎是有意者都會被拽到桌上轉兩圈，培養“友誼”。

資料顯示，秦席昭很喜歡吸納人才，手段不限于好言規勸和搶。

深海完全能配合藝人一起賠違約金，這其中和秦總的個人财力有很大關系。

裴逐舟感歎：“也是蠻厲害的人。”

“他喝酒也厲害，”徐助的消息通得很快，“傳言第一單生意就是喝出來的。”

裴逐舟點點頭：“那你們今天……”

徐助抹汗：“隻有盡力了，你别被他盯上。”

“盯上”這個詞很微妙，也很有歧義。

裴逐舟跨進雀樓前，對徐助說的“吸納人才”沒有具體見解，直到水墨般沉雅的秦席昭張嘴。

他穿着新中式唐裝，問裴逐舟：“這是新來的小助理啊？在辦公室坐着多屈才？你來我公司做藝人包火的。”

裴逐舟：“………”

秦老闆笑着，雙瞳中安靜的蠱惑最緻命：“當藝人可比做助理掙錢的。”

确實，一個還沒出線的小藝人代言費都30萬了呢，還債多快啊！

他問系統：“其實去做藝人也挺好，遠離角鬥場，這樣顔色比例就完全不擔心了，我還修正了價值觀。”

裴少爺現在好窮，有人在指明路！

系統的屏幕上閃出大大的紅色感歎号：［不行！沒叫你直接換書！而且你的習性，能保證價值取向正确？不得去勾搭其他藝人？］

好看的藝人可和權貴數量不相上下。

裴逐舟去哪都得脫缰。

被看出來了，裴少爺笑笑：“逗你呢。”轉頭拒絕秦席昭的提議，“還是助理好，踏實。”

職場守則：當其他老闆當着自己老闆的面投來橄榄枝，一定要當場拒絕，并且對目前的情況表示肯定！但又不能讓對方老闆臉面挂不住。

果然，說完之後，他看到季江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雖然依舊很冷淡，但心靈的窗戶表露一絲絲漣漪，善于察言觀色的小裴都看在眼裡。

落座的時候季江嶼還叫他坐身邊。

沒有老闆不喜歡被誇獎，這位新助理确實機靈，也不像徐助嘴巴那樣誇張。

裴逐舟說在盛庭當助理踏實，那就是對環境，對自己的領導決策踏實。

他待在自己身邊是踏實的……

季總喜歡誠實的身邊人，觀察小助理的同時，目光柔和了不少。

實習小助理在此次應酬中充當一個學習的作用，徐助的嘴皮子和腦子都挺快的。

雙方就于之前沒談攏的合作闡述了一下緣由——主要是季江嶼闡述。

秦席昭看起來并不介意，一邊說他們公司沒有和盛庭合作過，有顧慮很正常，他理解，一邊倒酒。

說幾句話就得碰一杯幹了。

徐助自然頂上，絲毫不在意烈酒穿腸，裴逐舟覺得這位下屬挺能處的。

可是秦席昭的助理沒上來喝酒，一直在邊上添，手裡拿着文件，一邊講解一邊叫季江嶼在哪裡哪裡确認，哪裡哪裡可以再商量，哪裡簽字。

幾乎沒有人關注裴逐舟在幹什麼。

他在邊上看了會，對商業術語免疫，也失去好奇心，決定不能餓肚子，但領導不發話，強行不ooc的少爺忍着不碰酒杯。

這空調足，季江嶼把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精壯的手腕，燈光下那塊表的表面閃耀着細鑽的光。

他用餘光看了兩眼小助理，起先他還有股記錄學習的勁，當旋轉桌轉來熏魚，裴逐舟決定動筷子，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菜品上。

桌上的菜都是招牌，道道色香味俱全，小助理大吃特吃，一點沒有壓力過大食欲不振的模樣。

季江嶼一開始喜歡他的模樣，現在對裴逐舟多了一層好奇。

深海還有一些藝人，秦席昭見他有心合作，推薦了幾個，并且詢問盛庭最近有沒有投資娛樂圈項目的想法。

比如綜藝、網劇什麼的。

季江嶼謹慎，沒有把話說滿，但有意向再合作幾個藝人。

他強調了一下，盡量需要有些名氣的。

裴逐舟嚼着熏魚，挑了一下嘴角。

系統疑惑：［你笑什麼？］

裴逐舟：“笑我進公司的第一個業務會很順利。”

旁邊的老闆們在商量面試藝人的時間，挺和洽，裴逐舟最後還是沒忍住，秦席昭招招手，酒桌上輪轉過，很默契。他也加入了推杯換盞的行列。

系統還是不解：［為什麼會順利？我看那個藝人不會同意五五分成。］

裴逐舟分析：“确實，畢竟盛庭先過不去，但我們是合作，不是打感情牌的，季江嶼再在深海挑一些比她好、和她一個賽道的藝人，雖然不競争，但會制造壓力。”

上層的人當然不會給藝人細說這些，但能制造“合作代言候選也不一定鐵定是你，商人永遠有planB的準備”的架勢。

［天呐，你們太可怕了……］系統感歎。

“小裴也來學一下，你是饞鬼嗎？”徐助的顴骨已經紅了，過來扒拉裴逐舟，“正好在這呢，秦總，遊青酌的合作叫小裴做，他剛來，日後有什麼多擔待，我們會好好教的。”

秦席昭也喝得面紅耳赤，被酒精泡過的眼睛看人有股朦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