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喜歡裴逐舟的模樣的，連說“和盛庭合作我放心”。

裴逐舟的臉上被蒙上一層紗後，更顯得要做藝人。

他眨眨眼，臉上堆滿笑意：“年輕人多鍛煉一下，我是深海脾氣最好的老闆了，有什麼不懂的随便問。你要是在公司幹累了，也可以……”

徐助趕緊幫忙倒酒，把話擋回去：“鍛煉怎麼會累呢，快謝謝秦總。”

這讓裴逐舟想起小時候的某些宴席場景，有時候，自己父母領着他去給叔叔阿姨敬酒，也有時候，被走過來的長輩們摸頭。

他完全不露怯，禮貌：“我會做好的。”

大家都顯得十分滿意。

季江嶼卻有些不合群了，他喝酒不上臉，依舊冷冰冰的，坐在稍微遠一點的椅子上看裴逐舟笑起來的模樣。

他手上拿着“毛坯”合同和藝人們的身份信息，緩慢且安靜地碰碰桌面。裴逐舟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耳根到脖子就紅起來，看着像被人親過揉過。

季江嶼忽覺手癢，把杯子捏緊。

徐助摟着裴逐舟的肩膀，表情有些驚喜：“你酒量不錯。”

秦席昭喜歡酒量好的人，也拽着裴逐舟喝。

從業務談到藝人待遇，繼續畫餅企圖籠絡，也是把徐助兜來兜去，說得口幹舌燥。

剛才在門口，裴逐舟表現得毫無興趣，現在幾杯酒下肚，開始問“是嗎”“真的嗎”“能有這麼多錢啊”的問題。

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渴望了解。

季江嶼想起來，這小助理才被房東趕出門。

什麼樣的人會被趕走？他隻能想到沒錢付房租的弱小畢業生，生活拮據。

大老闆在協議上寫出自己的需求，又勾選了幾個藝人，交給秦席昭的助理，去薅自己的兩個助理。

徐助已經喝麻了，正是亢奮說合作前景的時候。

他看裴逐舟也是，話也多起來，看人的時候完全不設防，别人說什麼信什麼，甚至還抱怨自己現在剛找到工作，居無定所，還要忙生存。

“好慘哦……”裴逐舟是瞟到季江嶼起身才說的這句話評價自己。

他說話的時候帶着無奈和可憐，秦席昭都為之動容，按着酒杯口說他“小可憐”：“我可從來沒吃過這種苦，來我公司的，最糟糕的藝人，都沒有這麼難過日子。”

“你知道他們一個月多少錢嗎？”秦總張開五指，“每個人都是這個數！”

小裴的眼神就這樣改變，亮晶晶的，期盼更加濃烈，還和秦席昭碰杯，就差問“什麼時候入職深海”了。

季江嶼：“……”

心裡特别不是滋味。

來盛庭了怎麼可能還有苦日子？

季江嶼按住裴逐舟的肩膀，用力捏捏：“時候不早了。”

秦席昭意猶未盡，但還是站起身：“季老闆這麼養生？”

季江嶼毫不猶豫地點頭：“嗯。”

裴逐舟：“？？？”

“這人上床的時候可不養生，現在怎麼ooc了？”他向系統吐槽。

007：“……”

“怕是因為情節比例調整。”它把所有多出來的東西做好标記上報。

季江嶼真以為他醉了，裴逐舟也不辯解，竄着步子送秦席昭，很積極：“秦總我領你去停車場。”

季江嶼抓住他後領，聲音冷冷的：“不用你，他有助理。”

裴逐舟也不掙紮，乖乖“哦”了一聲。

秦席昭臨走，轉身對裴逐舟笑：“小助理，深海時刻等着你哦～”

裴小助理哈哈笑，這張被作者勾勒出的完美容顔就是很容易做事，并且他絲毫不收斂，脆聲脆氣的喊“秦總再見”。

季江嶼用了點勁，拽着裴逐舟去自己車那邊。

裴逐舟清醒吐槽：“季江嶼才不體貼！勒死我了。”

系統一邊激動一邊擔憂：［你的計劃是要成功了嗎成功了嗎？］

裴逐舟：“或許？我們靜觀一下，看他帶我去哪。”

系統緊急預測：[不出意外是他家，總裁總是會有一些潔癖。]

不愛住賓館的潔癖，裴逐舟現在對這個設定很滿意，在垂腦袋的時候挑了一下嘴角，季江嶼看不見。

兩個助理都被喝趴了，裴逐舟原本想把這倆都丢後座，但到門口，徐助扒拉裴逐舟：“小裴，你先找個住處，别心急，都到季總身邊了，好日子在後頭。”

裴逐舟當然知道是什麼好日子，就算隻有肉·體上的，他也不挑：）

系統皺起電子眉毛：［啧！］

季江嶼直接把人扔副駕，自己拽着海帶一樣的裴逐舟到後座。

裴逐舟還是拉開适當的距離，靠着車門，昏黃路燈在臉上來來去去，讓他的面目變得有些不真實。

眼睛合着，酒精從皮膚深層往上溢，像一顆成熟的蜜桃，白皙的皮膚一碰即碎，淌出甜蜜的汁水。

喝醉酒的大學畢業生不吵不鬧，不招人讨厭。

不像徐助嘴皮子閉不上，還在暢想未來。

季江嶼側過臉，他也喝了好幾杯，實打實的白酒，停止商談後腦子就不怎麼能運轉。

注視裴逐舟的時間有些長，小助理轉着腦袋把臉埋進黑暗中才反應過來。

裴逐舟的各個角度都近乎完美，去當明星都不需要多加工，天造地設的好皮囊。

但他不能去做小明星了，要在盛庭當小助理。

季江嶼自己沒察覺到，盯着小助理的時候，他的眼神裡灌滿了占有欲，但沒有幾分感情。

他把這種帶着惡的思想過了一遍，終于能移開腦袋，稍微開了一點車窗散濕熱的酒氣。

冷風吹拂面頰，他清醒了幾分，也看出裴逐舟其實是看起來乖巧，從業務、應酬上看，他本質上帶着破新和獨立的，現在還是實習期，是否在盛庭當小助理，還未可知。

想到這，季總變得有些沉悶。

先送徐助回了家，司機看向季江嶼：“小裴家在哪裡？”

小裴家在哪裡呢？

裝醉的小裴也想知道。

他沒有選擇繼續不清醒，而是發了個小酒瘋，說：“在安置小區裡。”

司機看了一眼季江嶼。

“房東不是不給你租房子了嗎？”大老闆狠狠地戳穿。

“不給租了啊……”裴逐舟立馬表現得迷茫，想起自己被驅逐了，表情十分委屈。

季江嶼：“……”

司機覺得這裡頭有事，詢問：“他被趕出來了嗎？”

裴逐舟更委屈了。

“先去我那。”季江嶼在昏暗的車廂裡吸了口氣，聲音輕飄飄的。

但在裴逐舟的心裡重重的，他實在是忍不住，捂住臉，怕自己笑起來。

司機還以為他哭了，趕緊調轉車頭歎氣：“他挺年輕的，生活是不是蠻困難？”

季江嶼的視線落到彈幕上，酒精讓他的目光略帶疲憊，看向裴逐舟發抖的肩膀，靜了半刻才說話：“可能是。”

系統比裴逐舟還激動：［我勒個主基調劇情大魔力，裴逐舟你該去深海進軍演藝圈，直接影帝！爽到了吧？不用睡橋洞了。］

裴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