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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并無早朝,謝珩晨練後便回左衙複職。
沈昭晨起給祖母問安,老夫人雖然因着昨日宴席受了些累,但身子骨漸漸好轉,今日睡得多些,精神矍铄。
大夫來看過後,又為其換了方子稱:“若老夫人能長此以往,身體定會大好。”
李立雯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謝家終是好起來了。
昨日宴會散後仍有不少瑣事需交代,老夫人同沈昭親近,李立雯也不叨擾她們二人說體己話。先一步走了。
老夫人由沈昭攙扶着下地,眉眼間的皺紋笑得更深:“我瞧着你同你兄長親近,心中更歡喜了,珩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從不要求什麼,可我也一把年紀了,有今朝沒明日,眼下最大的願望便是盼着你們兄妹二人都能早些成家,但不知珩兒可有心儀之人?”
沈昭倒吸一口涼氣,慶幸是謝珩比他大,否則催婚一事不得先從她起,不過老夫人的心思倒也可以體諒,老人家誰人不盼着承歡膝下。
可她猶記得上次李立雯提過此事,謝珩當即變了臉色。
但她能體諒卻并不想摻和他的私事,見老夫人心情好轉,她又不好輕易傷了她的心,隻道:“兄長并未同我談過此事,祖母放寬心,他該有自己的考量,瑾兒會旁敲側擊詢問下,祖母意下如何?”
“好好好,”老夫人輕拉着她的手,“你對自己的事也要上心,多讓你母親幫忙相看一下,謝家的兒女不輸給任何人。”
王管家派婢女通傳:“老夫人,小姐,有貴客登門,還請小姐一見。”
“去吧,熱鬧點好,莫讓旁人久等。”老夫人由婢女攙扶着進屋了。
貴客?
沈昭思前想後,她在長安相熟之人一隻手便數的出來,高家兄弟還是長樂公主呢。
及至前廳,裡裡外外都圍滿了帶刀侍衛,李玥一身素衣站于堂内,身邊跟着上次同她出宮的婢女采薇。
“瑾姐姐,可歡迎我呀?”她解開眼前的幂籬,主動迎上去。
“當然歡迎啦,上次宴會你走得匆忙,還沒好好玩呢。”沈昭很喜歡李玥,雖貴為公主,自小錦衣玉食卻沒一點架子,肉嘟嘟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捏,像一塊香香軟軟的糯米糕,放在手心捧着都怕要化了。
姐姐一詞經她口中甜甜喚出,便是金山銀山都舍得給她。
兩人乘車去郊外的花圃轉了轉,随行侍衛一路跟随,行至街巷民衆駐足讓路,李玥每每出宮,景明帝總不放心,随行者之衆,但她又不喜如此陣仗,倒更樂意偷溜出宮,沒這麼多拘束。
她們一行前腳剛出府,一封拜帖便送到晉國公府。
李玥揣着心事,這一路美景都如雲煙般,匆匆掠過眼前。
沈昭看出她的反常,便遣了春甯和夏安,隻有她們二人和采薇,問道:“何事惹得我們玥兒如此心不在焉,連賞花的興緻都沒了?”
李玥在宮内雖有其他兄弟姊妹,但都是血緣姻親,沈昭是她主動結交的第一個知己,她不想因着自己的一點私心傷了她們之間的情誼,又怕沈昭誤會,自己同她刻意接近,實則是有事相求,支支吾吾半天不想開口。
采薇性子直,知公主的心意,上前執禮:“公主,若您不好開口,不如由奴婢來說。”
“不,”李玥出聲打斷,瓷白的小臉紅得幾欲滴血,怕采薇這丫頭盡數抖落了,急忙攔着,“我自己來說,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她這幅害羞模樣,好似見到心上人般,沈昭霎時了然,李玥定不會愛慕于她,那不外乎讓她牽線做媒罷了。
不知為何,沈昭頭腦中第一個冒出的便是謝珩的身影,她心中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酸澀,紅唇泛着幹澀,權當是今早梅子吃多了罷。
确是男才女貌,家世相當,一個是當朝公主,一個是皇帝的親外甥。
不對,如此他倆豈不是近親結婚?
不過在他們這個朝代倒好像也正常。
李玥猶豫良久開口解釋:“我同你接近,隻是脾性相投,我瞧着你甚是喜歡,并非利用你,”生怕沈昭誤會,急得她眼眶都染了紅,愛慕之人固然重要,但若讓她從沈昭和其之間任選其一,她是斷不會舍了沈昭的。
沈昭忍不住捏捏她的臉:“我當然知道啦,說說看,到底是哪家公子能有幸得我們公主青睐,讓我幫你長長眼。”
沈昭呼吸放慢,不覺地輕咬下唇,等待着她的回答。
若真是謝珩,她當然會祝福他們二人。
李玥湊到她耳畔說:“其實我有一心儀之人,但請你務必要替我保守秘密,我隻當你是摯友,并不想讓他人知曉,他是...”
......
謝珩已到左衙當值,雖然他僅負責統籌全局便可,并不需他外出值守,但他事事認真,哪怕不受約束,亦會嚴格按照巡值表出勤。
沈昭知他在此,在門外經由金吾衛通傳後,引她入内,她讓謝珩遣散左右,細細同他道來。
“不行,成何體統。”
謝珩聽完她所言,嚴詞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