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一頭霧水,何事如此重要?
今日多虧有他解毒,她亦不多問,依着他并攏三指指天:“你問吧,我保證這次不騙你。”
他清咳一聲:“在九州,若是男子愛慕女子,該如何表示?”
這等小事,何須起誓,她垂下手,卻被他認真的神色盯得又慢慢舉起:“好說,在九州,男女雙方可先慢慢相處了解,若是彼此有意,那麼一方就可以表白,另一方若答應了,就成為男女朋友,
若是兩人情投意合,想結為夫婦,那就要見過雙方的家長,此後便牽扯到兩個家庭,接下來訂婚,領證,結婚,就同你們的下聘迎親相似,可能禮數沒有你們這邊周全罷了。”
當然,其中有些步驟可以省略,先結婚再領證者亦大有人在,但她不想解釋太多,容易越說越亂。
“表白是?”
沈昭嘴上功夫厲害,畢竟她也沒談過,就按着她心中想象描繪:“表白呢,就是一方向另一方傾訴心意,另一方答應後,兩人就從普通朋友,成為比普通朋友更進一步的關系,你們也可有些更親密的接觸,比如親...她話鋒一轉,”想到那夜醉酒,“但是呢,你也得尊重女方的意願,她如果不願意不能勉強,哪怕是男女朋友也不行。”
謝珩繼續追問:“那表白隻需告訴她麼,還有何要求,是否要告知家中親眷,時辰場景這些細節呢?”
這學霸果然不同,連這等細枝末節都感興趣,再問隻怕問到她的盲區了:“這個根據個人品性吧,有人喜歡熱鬧和排場,有人喜歡獨占和安靜,我倒是覺得這是隻屬于兩人的時刻,場景自便,有個氛圍就好,你們既然在一起了,身邊親近的朋友家人自然會知道了。”
“你問這個作何?”沈昭怕他一問再問,主動結束這個話題。
“隻是了解一下不同地區的民俗,增加見聞罷了。”謝珩口不擇言道。
洞外雷聲隆隆,雨勢不減更甚,謝珩抱起牆角一捆幹柴,一支支将其扔進火堆中,火舌迅速舔舐,火苗直竄上天,暖意融融,看得人熏熏然。
洞内驟然亮如白日,又漸漸暗淡昏沉。
牆壁上,兩個人影相互依偎,沈昭擡眸觑了眼,又挪着小步,将身子悄然往外靠靠。
“熱麼?”謝珩的聲音響起,因着洞裡幽深更蘊低沉。
她剛才蛇毒毒發時,一下像置若冰窟,一下又如墜落火海,她微微抿唇,隻覺喉嚨幹渴燥熱,但如此境遇哪還還能尋一口水喝。
衣裙黏在身上,外幹内濕,身上黏膩膩的,火光映得她臉頰紅撲撲:“熱點好,熱點不易感冒。”
聽聞男子本不耐熱,他的衣袍又不似她一般輕軟,沈昭手作蒲扇狀借故扇扇:“你若是熱了,自行方便,我不看。”說着背轉身去,用手指虛捂着眼。
半晌未聽他開口,她從指縫中眨眨眼,牆上的身影竟真大大方方地解開蹀躞帶,長臂外展将衣袍脫了。
沈昭将頭埋低,牆上她的身影變成圓圓一團,比一旁的石頭大不了幾寸。
“你不是說不會偷看?”
低啞的聲音自耳畔響起,呼吸間的灼熱徐徐燒至耳中,又麻又癢。
她扭頭,不經意間身下一輕,而後穩穩被他的臂彎撈住。
謝珩眼中映着如火的光熱,硬挺的鼻尖沁着一層薄汗,衣襟半敞,透過濕透的裡衣,能看清他胸腔有力地上下起伏。
沈昭呼吸一時滞澀,用手将他推開,卻誤觸他硬挺的胸膛,她瞬時收回手,将頭側垂不看,咚咚地心跳仿佛要躍至喉間。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火光中,他的臉近在咫尺,豐神俊逸,深邃如墨的眼瞳裡隻有她和燒不盡的欲|火。
“謝珩,你中毒了?”她艱難地維持頭腦清醒,憋出幾個字。
他卻低頭勾起唇角。
她很少見他笑過,若論女子笑顔盛過百花綻放,他的笑便如破冰的春水,初看清冷戚戚,卻帶着席卷蒼茫的放肆和張揚。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眼中那團火燎至唇畔,撫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她下意識後仰,後腦卻被他緊緊扣住,霸道又不容拒絕地吻了下來。
饒是再知書達理的氣度,但武将的遒勁霸道的力氣和魁梧挺壯的身姿,如山般将她牢牢困住。
她竟一時連低頭也無法做到。
他寬大有力的手自她的後腦輕撫至頸後,一寸寸蠶食她的雪膚,虎口處那道淺疤帶着入骨深髓的電流,激起一陣戰栗。
他的吻漸漸下移,下巴、頸間、在鎖骨處留戀。
沈昭軟的像被火融化的雪水,淌在他堅實的懷抱中。
他的手如一根糾纏不休的藤蔓,自腰後一路侵襲,攀至她的胸前的扣帶,指節微微用力。
沈昭握住他的手:“别,謝珩。”
“小姐,小姐。”春甯搖着紙扇,見睡夢中的小姐臉色愈發紅了,憂心不已。
夏安将所有窗戶、大門敞開,急得跺腳:“怎麼辦,要不要叫大夫。”
她們的聲音将她從夢中叫醒,沈昭支起身子,擦了擦頭上的薄汗,悠悠轉醒:“我沒事,回來吧。”
距離靈山寺一行已過了三日。
那日同謝珩說了幾句九州與長安風俗不同後。
慧能便帶着師兄弟尋到山洞中,她中毒不深又服下清毒的草藥,體内該不會有餘毒了。
可她這幾日總會夢回山洞。
可夢裡的人不是謝珩,他為她吸出毒血隻是情形所迫罷。
她搖搖頭将腦中雜念清除,又不是沒有親過,做個夢又何妨。
“将軍。”楊方憂心地在外敲敲門,謝珩往日從未睡過懶覺,可自靈山寺一行,卻晚起兩日了,今晨上朝,他不得不提前催促。
錦衾之下,謝珩的中衣盡濕,腿間一片黏膩涼意。
他閉目凝神,可夢中的旖旎卻揮之不去——沈昭發間的馨香仍撲在他鼻腔中,眼眸含水地望着他,像一方甘醇甜酒,誘人沉淪。
月白綢褲上瘢痕赫赫,他将起疊起,又尋了一塊綢布裹起,扔給楊方:“拿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