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可以嗎?”他需要提前将山林清理出來,并且鋪設相應的灌溉與排水管道。
“行,到時提前聯系,我給你送過去。”
雙方将事情定下,侯老闆還特意留幾人住一晚再走。
晚飯十分豐富,尤其是那道紙包雞,味道非常誘人。
用山竹制成的玉扣紙包裹腌制過的雞塊,隔紙浸炸至表面金黃,即可出鍋。輕輕戳開紙包,濃郁的香味立即撲鼻而來,雞肉鮮嫩多汁,入口即化,滿嘴留香!
“唔——”齊思遠一邊埋頭狼吞虎咽,一邊伸手比大拇指,嘴裡含糊不清,“好好吃!”
“用的本地散養走地雞,所以肉質會更加鮮美細嫩,”侯老闆指着桌上的菜,一闆一眼地介紹,“其餘的菜也都是自家種的,既新鮮,味也正。”
“酒也好喝。”黎蘇補充道,心心念念的山撚子沒吃上,酒倒在這先喝上了。
果酒入喉,醇厚的酒香裹挾着淡淡的清甜,帶着山撚子特有的風味,酸甜交織,唇齒留香,餘味悠長。
他笑着舉杯:“感謝侯老闆的熱情招待,我先幹為敬!”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侯老闆也端起酒杯:“撚子酒可滋補身體、補腎固精,體虛的人可以适量飲用,但切記莫要貪杯。”
一提“體虛”兩字,旁邊胡吃海塞的齊思遠瞬時耳朵立起來,偷偷摸摸将面前的酒喝光後,咂咂嘴:“也是甜甜的。”
雖然之前被本地米酒擺了一道,讓他至今想起,仍心有戚戚。
但這果酒,應該全國都一樣,度數低且不醉人才是。
想罷,他放心大膽地舉杯敬酒,與候老闆對飲起來,誓要比個酒量高低。
可惜,在拼酒這個賽道,齊思遠屢戰屢敗。
兩小時後,又是他率先倒下,被楊表哥拖回客房休息。
飯桌上,隻剩兩人。
侯老闆指着黎蘇肩上的初一問:“他不下來吃點麼?”
“鳥雀不能吃這些食物,我有備着口糧,晚些時候再喂它。”黎蘇笑着推辭,實際是不願在外過多暴露初一的特殊。
侯老闆微微點頭,不再出聲。
就在黎蘇以為此事已經揭過時,對方卻忽然發難:“妖獸一族,何時變得如此脆弱,連人類的食物都吃不得了?”
黎蘇聞言,猛然擡頭。
初一更是毫不猶豫擋在他身前,眼睛警惕地盯着對面的人,擺出禦敵姿态。
黎蘇輕輕将它護在掌心,語氣不複剛剛的柔和,冷漠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侯老闆莫不是酒喝多了,說的醉話?”
一人一鳥如臨大敵,率先挑起話題的人卻仿若置身事外。
隻見侯志泰然自若地給自己倒酒,慢悠悠飲盡後,方才繼續說道:“妖獸野性難訓,就算它如今貪戀你的氣息,願意哄着你,護着你。但,倘若有天,你身上的氣息消失,就不怕它翻臉無情,反害自身性命?”
說完,他稍作停頓,又露出之前意味深長的眼神:“畢竟,人類非常脆弱,就算面對極弱小的妖獸,也同樣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黎蘇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猶豫間,初一已然罵道:“我倆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在這說三道四!”
“我隻是看不慣無辜人類被有心者蒙騙罷了,”侯志慢條斯理地反駁,姿态從容,“而且,你敢說,當初不是有意接近于他?”
“那又如何,食也,性也!追逐喜愛之物,完全出于本能,這有什麼問題?”初一炸毛怒吼。
“不如何,隻是本人也該知曉緣由,”侯志看向當事人,聲音仍舊四平八穩,“你說呢,黎蘇?”
提及黎蘇,盛怒之下的初一才稍稍找回理智,眼神慌亂地看過去,臉上帶着事情被揭穿後的不知所措。
但黎蘇沒有說話,他低着頭,不看任何人,眉頭緊緊蹙着。
他不知道,為何初次見面的人能一眼識破初一的真身;也不曉得,他們口口聲聲提到的,所謂氣息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經以為的偶然結緣,現在被告知是有意而為。
一時間,他仿佛陷入虛假的騙局,分不清哪些是真情,哪些又是假意。
他隻想逃離。
想罷,不顧場上還在對峙的兩人,黎蘇頭也不回地奪門而逃。
“黎蘇!”初一在後面連聲喊他,卻隻換來加快離去的腳步,眨眼沒入濃稠的夜色中,不見蹤影。
氣得初一直跺腳,隻狠狠瞪侯志一眼後,便再也無暇顧及其他,轉身展翅,如離弦之箭般朝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