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風林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說道:“你在這站着不動是準備在辦公室吃早飯還是——”
岑昔立刻道:“我現在就走。”她拿起手中的一疊卷子擋着臉,對許元佑比口型:“你自求多福吧。”
許元佑感激的對她點頭,其實錢風林已經看了個七七八八,她用不用卷子擋都一樣。
岑昔說完之後就迅速撤出了辦公室,生怕多一秒錢風林就會吃了她。
錢風林隔着鏡片的眼神犀利尖銳,雖然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但許元佑完全處于下風,一點氣勢也沒有。
對視的這幾秒漫長如一個世紀,錢風林終于開口,語氣竟然出奇的溫和:“你是剛到四班的,你以前的成績我也了解過,我和幾個老師分析過,你或許不适合走競賽這條路。”
錢風林的話雖然傷人,但并非沒有道理,他拿出一張成績單擺在許元佑面前。
“競賽是有一定風險的,往屆有人為了競賽把所有時間放在一門,結果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競賽沒成,其他科目也耽誤了,高考的總分也是一塌糊塗。”
“你語數英三門不差,再看文科這幾門的排名,我毫不誇張的說你在文科上有壓倒性的優勢,為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錢風林越說越激動,許元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為她好,想要勸她,“你看看班裡這個成績表,他們要麼是幾門都非常拔尖,要麼就是在一門上天賦很高,對這方面有興趣的,參加競賽不成問題,你這樣下去,隻會害了你自己。”
許元佑雙手背在身後來回絞着,将自己的情況如實告訴他:“老師,并不是我不想學文科,隻是家裡覺得學理科有前途,可選的專業也會多一點。”
錢風林勸告的話頓時說不出來,突然想起林平前幾日在辦公室和一位家長的通話,也是關于選科的問題,他就在一旁坐着,電話那頭雖然客氣,但聽得出來态度十分強硬,半點不肯退讓,聊了很久也沒有成效,林平也隻能放棄,現在想來估計就是她的家長了。
他勸告的話被堵在了口中,學生固執他可以指一條明路,但家長油鹽不進他也無計可施,這會他倒覺得眼前這這個孩子有些可憐。
他搖頭歎了口氣,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頓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你拿着卷子先回去吧,你對數學這個科目并不是很敏感,注定要比别人多花幾倍的努力,先試着自己改,實在哪裡不懂的問同學或者來問我都可以。”
等到許元佑走後,他又盯着成績單看了半晌,随後扔到了抽屜裡,感歎了一句:“現在的家長啊……”
許元佑回到班門口,班裡有些吵嚷,估計是有人在問題,林平不像有些老師,早讀必須大聲背誦,或者站起來。他更傾向于讓學生自己支配時間,盡管年級主任來過無數次說四班早讀的紀律不好,他還是我行我素。至于什麼班級考核分,他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四班考核分次次墊底,文明班級什麼的更是從來就沒有過。
他知道許元佑是被錢風林叫走了,示意她直接進班,随後目光又回到了桌上的《唐朝那些事》。
許元佑剛一回到座位,周知和就忍不住轉身過來,還拿了周測卷子打掩護,她手握着筆在卷子上亂畫,眼神瞟了一下林平,确保他沒有注意到這裡,這才問道:“聽說你被老錢叫走了?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錢風林的嚴厲在整個三中人盡皆知,更有甚者拿這個開玩笑,三中的早上,不一定有早起的鳥,也不一定有被鳥吃的蟲,但一定有訓人的錢風林。
許元佑找了一支筆,默契的湊近周知和,裝作讨論題的樣子,小聲說道:“沒事,他說了一下我的周測,還有就是勸我學文科。”
周知和開始為她鳴不平,“又不是你不想學文科,他應該去勸你媽媽,我還真想看看他和你媽媽誰能赢。”
許元佑想到固執到不容反駁的方晴,一時覺得有些喘不上氣,無奈的笑了笑。
周知和去過許元佑家很多次,對她的媽媽簡直不能再熟悉,是一個看着非常溫柔實則不容置喙的人。
她想起來上一次她們去逛街碰到方晴,許元佑看中一件裙子,白和深藍兩種顔色,兩人考慮了很久才選定深藍的那一件。
深藍色将她皮膚白的優勢更大的展現了出來,也比白色更能凸顯身形,周知和一邊打量着許元佑上身的效果,一邊覺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錯。
兩人剛結完賬走出店門,迎面碰上了方晴,她見到周知和很是開心。拉着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又幫她理好了有些淩亂的劉海,毫不吝啬的誇贊道:“這才幾天沒見,我們知和就瘦了這麼大一圈,阿姨差點都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