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
顔霁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人,心裡又驚又喜,在馬車上她沒有看錯,果然是沈易。
“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說你先别來,在家裡安頓好一切,等我回去嗎?”
顔霁沖上前去,卻沒有将人從那兵士手中解脫下來,她看向坐在首位的裴濟,怒視着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裴濟卻絲毫不受影響,他大手一揮,兵士便松了手。
顔霁站在沈易身旁,方才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隻是緊緊盯着他,不離片刻,眼中情意綿綿。
沈易曆經千辛萬苦才來到冀州,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同晚娘相見,也看見了給他留下囑托的遠山道長,他行了一禮,“道長。”
遠山道長點了頭,心中卻知今夜又是好一場鬧劇,這夫婦兩人難得相見,絕然是要離開的,可那裴濟豈是肯低頭放人的?
果然,顔霁也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不用再問,也知道沈易也在裴濟的監控之中。
“沈易,你回去罷,等我坐滿三年,就回去了,阿娘還得你多照看。”
顔霁說着話,拉着人就要往出走,将人送出這危險之地。
可韋牧還站在門外,沒有裴濟的命令,任何人都出不去,他将劍擋在人前,無需出鞘,可威脅之意盡顯。
看着眼前被攔住的去路,顔霁明白,她還是鬥不過裴濟,她的軟肋被裴濟捏在手裡。
她鬥不過他。
“你到底要什麼才能放過我們?”
裴濟聞言,終于笑了,他看着方才還挺直脖頸,傲氣質問自己的人,此刻如喪家之犬一般垂下了腦袋。
“你們?”
裴濟看着她那副男子裝扮,嗤笑一聲,“放過他,還有點可能,倒是你,竟敢對主人生出了叛逃之心,誅殺也不為過。”
裴濟的聲音平靜到可怕,每個字都像是從那日寒冷的井水中浸泡過的。
“你說罷,要我怎麼做才肯放過他們?”
顔霁心裡做好了準備,她格外的冷靜。
“做冀州最低等的人——”
“我答應。”
不等他說完,顔霁就出聲了,她隻想讓沈易立刻離開這裡,一刻都不能停留。
沈易千裡迢迢才見了顔霁一面,就被這眼前的一幕驚住了,此時他也反應過來了,對着顔霁不住的搖頭,“晚娘,你我夫婦一體,便是一輩子為奴為婢,我也不能再舍你而去,将你一人留在這裡,便是我答應,丈母她也不會答應,我又有何面目回鄉?”
此時的顔霁最不能聽這樣的話了,她的眼中瞬間就紅了,盈滿了淚水。
“不,沈易,你回去,你和遠山道長回去,帶着青萍,離開這裡,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這裡的事不要告訴我阿娘,一句都不要說……”
顔霁的心快要破碎了,她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沈易輕撫着她的發髻,他還從沒見過她男子的裝扮,這是頭一次。
“晚娘,你忘了我們的誓言,我們要白頭偕老,我還要給你做雲吞面……”
“帶走。”
目光落在面前互訴衷情依依不舍的兩人身上,裴濟的表情越來越沉重,心口覺得厭煩至極。
韋牧得令,立刻上前,拽着人就往出走,身後的顔霁被人持劍攔下,她甚至和沈易隻說了幾句話,都沒有來得及問問阿娘的情況,人就被帶走了。
可她沒有時間悲傷,顔霁重新擡起了頭,牽着青萍走向了遠山道長,“道長,晚娘多謝您,在項家村時願意以名助我,即便在這裡,也幾次三番為我看診,您的情誼我不敢相忘,隻是青萍,她還太小,就拜托給您了。”
“唉!”遠山道長歎了口氣,也無法應承下來,這裴濟怎麼會放了他,項晚還是不明白冀州形式,也不明白裴濟吞并天下的野心。
“家主,府中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