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被聊死了,西炎王轉頭向玱玹看去。
褪去笑意,不像看小夭時的溫和歡喜,而是苛刻挑剔的。玱玹沒有低頭,隻是微微低垂着眼眸,任由他打量。
半晌後,西炎王才說:"我還以為你被皓翎的風流旖旎消磨得已經忘記了怎麼回來。"
玱玹跪下,"孫兒讓爺爺久等了。"
"你回來是為了什麼?"玱玹剛要回答,西炎王說:"想好了再回答我,我要聽藏在你心裡的話。"
玱玹沉默了一會兒,直視着西炎王,坦然地說:"我想要西炎。還有個原因,也許爺爺不相信,我的确想見爺爺。"
西炎王不為所動,冷冷地說:"你的兩個王叔、五個弟弟都想要西炎,你若想要,自己想辦法,我不會幫你。就如這回朝雲峰的路,隻有你自己走到我的面前,我才會見你。"
"是。"
拜别了西炎王,小夭由玱玹領着到了他們曾經的寝殿。由于當年兩人還小,所以他們住在一個院子裡,院子中間是一棵巨大的鳳凰樹。這顆樹占有了原身所有的回憶,她見了也不禁感慨。
玱玹在小夭身邊喋喋不休的講述着兩人小時候的趣事,小夭沒啥想法,卻也認真又敷衍的聽着。直到侍女打掃完住所,兩人才去休息。
第二日早起,侍女珊瑚跑到小夭面前興奮的說:“王姬快看,殿下昨夜在樹下搭了架秋千。王姬要不要去坐坐。”
“不用了。”說完向着西炎王和玱玹所在走了過去。
他們在西炎王的寝殿中對弈。小夭進去後并未打擾他們,隻是走來走去東看看西摸摸。這裡原本是西炎王後的寝宮,她生前所有的東西還擺在原處。
小夭理解不了西炎王的用意,明明不在意為何又要懷念,虐戀情深嗎?小夭惡寒。
西炎王在下棋之餘看着小夭不停地閑逛,她好似對所有東西都有興趣,又好似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暗道,這丫頭的性子不像她娘不像她爹,更不像她外婆,到真的有些像自己。
一盤棋下完,西炎王把一塊桑葉形狀的小玉牌放到玱玹面前,"朝雲峰本就屬于你奶奶,這峰上從一草一木到整座宮殿都出自她手,守護朝雲峰的第一代侍衛也是她親手訓練。我雖住在這裡,但我有自己的侍衛,朝雲峰的侍衛一直閑置着,既然你回來了,他們以後就聽你調遣。"
玱玹接過玉牌,無喜無悲,從容淡定地給西炎王磕了個頭。
小夭這時卻主動湊過來說道:“他們厲害嗎?我也想要!”
西炎王詫異地看着她問,“你也想要?”
“對呀,大荒危險,我實力低微,又是喜歡到處跑的性子,總得有個能保護我的人吧!我不多要,勻我兩個就成,或者外公另外調兩個給我。平常給我擋擋敵襲,或者替我跑跑腿。”
“哈哈哈哈。”西炎王無奈指着小夭,“還挺惜命,惜命好哇!好,我給你幾人保護你,聽你調遣。”
小夭眼睛雪亮,甜甜說道:“謝謝外公!”
又過了幾日,在小夭母親的忌日,她和玱玹與一衆人去了墓地祭掃。在隆重的祭拜過後,她和玱玹留了下來,說要與母親說說話。其實都是玱玹在說,體内的小夭還未醒,她可沒什麼好說的,隻能承諾,她會盡快養護原主神魂,讓她醒來,也許諾會将身體還回去。
離開之後,倆人并未回宮,玱玹帶着小夭去了西炎城的歌舞坊。玱玹肯定不是會帶着妹妹逛青樓的主,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是消息極為靈通之地,小夭猜測他來這肯定是來會他在西炎城的暗手。自己無意窺探他的隐秘,就找了個由頭自己出去逛。
風月場所果然是事故高發之地,這一逛就逛出了變故。人流往來之間,她和形形色色的姑娘,嫖客擦身而過,可是一個頭戴玉冠,滿頭烏發的浪蕩公子吸引了小夭的目光。她很是驚掉下巴,因為那人長的和相柳一模一樣。
相柳逛青樓?
看着那個摟着姑娘細腰還不甚老實的揩油的家夥,她委實很難想象他是那個冷面煞神。被摟着的姑娘很是花容月貌,可比起相柳那張臉……啧啧,小夭替他不值,幹嘛浪費那錢啊,照着鏡子自嗨不好嗎?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熱烈,那人竟還轉過頭對她邪魅一笑。
一時間,小夭覺得天靈蓋都在發麻。她要回家找外公!隻有霸氣的外公才能安撫她受驚的心靈。
回宮的路上,小夭為了讓自己忘掉那令人發指的一幕,開始與玱玹聊些嚴肅的話題,比如他和他的政敵之間的實力對比。
了解之後,小夭感覺更不好了。無精打采的說:“你這實力懸殊有些大呀!”
玱玹好笑的看着妹妹撅嘴的模樣,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實力都是一日日積累的,我的路還長。再說,我不是還有你這個助力嘛!”
小夭的确要幫助玱玹,可是她沒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這個實力。“需要我做什麼?”
玱玹笑起來,"你已經在幫我做了呀!你不會不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吧?"
小夭說:"說來聽聽。"
玱玹看着外面的黑暗,"比如塗山璟,他想接近你,我給了他機會接近你,他就必須要幫我;如果不是他,我哪裡能那麼容易融入豐隆他們的圈子?還有豐隆、馨悅他們,未來你必會與他們相交,我現在就讓他們有了我對你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印象,以後他們在評估我時,勢必要考慮到你的分量。這些事情看似微小,卻會讓決策的天平向我傾斜,以後這些事,隻會越來越多,很多時候你甚至都不會意識到我已經利用了你。"
小夭點頭,“有道理。可是這些短期不會有什麼效果,長遠了說也得看我這個王姬有沒有那樣的份量。大荒這個世界還得看實力。不過你放心,我會刻苦修煉的,希望能在實力上真的對你有所助益。”
玱玹握住小夭的手一時感動難言。
第二日上午小夭去給西炎王請安,就見殿門口玱玹和他的幾個表弟一同出來,應是剛議完事。
玱玹與幾人邊走邊聊,很是熱絡,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兄友弟恭。其中一個表弟嶽梁對玱玹他們說:"明日家中有一個晚宴,大哥和小弟若沒定下别的事情,請務必賞光。"
另一個始冉哈哈笑起來,"三哥,你知道我的性子,隻要有美人,你不請我,我也會去。"玱玹也笑着應承。
小夭快步走過去開心說道:"聽說有美酒,還有美人,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參與一二呢?”
嶽梁和始冉趕緊一起給小夭行禮。
嶽梁笑着說:"姐姐若想去,自然歡迎。"隻不過,他得重新安排一下。
玱玹送走弟弟們之後無奈的看着小夭,“你為什麼要摻和呢?”
“我得保護你呀,不能讓你被欺負!”小夭一手掐腰,一手拍着玱玹肩膀,一副大姐罩你的樣子。
等到次日的宴會上,小夭看着觥籌交錯很是唏噓。這場私宴人不多,但都是西炎城中的大家族俊傑子弟,玱玹身在其中表面與大家相談甚歡,實則衆人對他頗為不屑。
在所有人酒意正酣時,小夭實在無聊尋了個借口到外面散步。豈料在花園蓮池邊,她看到了歌舞坊那個“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