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轉了個身要往球場走,身後的老五卻抓住了我的衣擺不放手,她用另一隻手擦了擦自己的臉,近乎絕望地問我:“我和你是一樣的公主嗎?”
我蹲下身拂開她的手,盯着她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睛輕聲說:“為什麼不能是呢?”
她微微一愣,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對啊,她為什麼不能是和我一樣的公主呢?
我沒有再管這裡的事,帶着一直沒有發聲的謝明阚離開。
“為什麼你剛剛不說話?”我問他。
他抿了抿唇,“因為公主太厲害,我無話可說。”
我哼笑一聲,往前走。
過了良久,他才在我身後說:“公主,您是個好人。”
聲音極輕極輕,近乎感歎。
我愣了愣,驟然想起過去老帝師授課時曾問過:好人,釋義繁多,何為好?何為人?
那時被提問的是謝明阚,他回答:固守本心,不以外物為動,此為人。輕不助人,出手即明,此為好。
我在他心中是個好人。
因為我救下了他又給老五指了條明路。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大抵在笑他太天真,他和老五對我而言,都不過是想找點樂子罷了,可我的心情還是好了起來。
誰不喜歡這樣的恭維呢?
反正我喜歡。
*
等我和謝明阚到達球場時聚集的衆人早已散去,隻剩泛黃的天和孤零零一顆蹴鞠留在地面。
收拾場地的公公正躬身處理泥土地上被馬蹄踏出的腳印恢複平整。
我慢悠悠走到中心,腳踏在球上,問一旁的公公,“剛剛的比賽,誰赢了?”
公公恭敬的低聲說:“是太子殿下。”
果然,未來的儲君哪有不赢的道理?
我回過頭,沖謝明阚說:“人都走了,你陪我踢?”
謝明阚點頭,“可以。”
他極為習慣的走過來替我卷好袖口,又蹲下身替我挽好褲腳免得被泥濺上。
十六歲的少年,自上往下俯瞰,眉眼俊郎,渾身卻都隻有沉穩這一種氣質。
他本性不是這樣的,和我在屋頂喝酒時,才是他的本性。
我踢了踢腳,改了主意,“不踢了,我餓了。”
他臉上露出點無奈,站直身子,“公主想吃什麼?”
我回答:“想吃後山的鲈魚。”
他依舊順着我點頭。
我沖他擺擺手,一如往常,“那你快釣快回,我去補個覺。”
走到岔路口,我往回看了一眼,隻能見着謝明阚落日火燒雲下的背影,握着一根釣魚竿,慢慢往後山走。
我想了想,吩咐我的暗衛們派一個跟上他,免得他被最近正四處撒歡的纨绔們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