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不相通的人類的安慰在此刻顯得分外無力,不過它終究是感到累了,蜷縮成一個小球,任由白崔用包裡多餘的幹淨毛巾将它攏起。
“少量滲血,沒有傷及主要骨骼。”檢查過後白崔下結論。
“那要怎麼辦?送寵物醫院嗎?”
被提醒不要直接觸碰後,許尋燭蹲在小鳥旁邊,雙手并搭在膝蓋上,側着頭問。
姿勢太過乖巧,中和了他過于招搖的氣質。白崔多看了幾眼,斂眉回答:“止住血後包紮兩天應該就沒問題了。”
“那快走吧。”許尋燭站起來,“我家有無菌紗布。”
許尋燭家近,不到十分鐘就到了,指紋開鎖,白崔進去簡單掃了一眼,把小鳥輕放到中央島台上。
許尋燭拿來醫藥箱,迅速拿出一堆要用的東西。
白崔戴上手套,用生理鹽水沖幹淨小雀表面的污物,幹淨棉布在傷口上輕輕按壓止住血,最後用紗布裹住傷口,系了個漂亮的小結。
處理手法相當專業,又快又穩當,治療全程不到十分鐘。
感受到善意,小雀不再掙紮,乖乖讓白崔包紮,結束後張開翅膀又收回,似乎知道傷口不能動。
沒人制住它,它也不亂跳,在毛巾裡原地踏步兩下,轉動腦袋打量着四周環境。
“好了,過兩天它的傷口就會愈合,到時候自己就會飛走了。”
白崔脫下手套扔進垃圾桶,收拾好醫藥箱後開口:“你想不想養?”
身為一直處于被照顧方的富家大少爺,白崔琢磨着他應該不會喜歡麻煩,那就自己帶回去照顧幾天再放生。
許尋燭給了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其實,放我這也沒關系。”
“防止劇烈運動後傷口裂開。”他冒出來一句專業的話。
“也行,食物方面的話可以給它喂小米,燕麥也行,可以試試它會不會吃水果。”
“再拿個瓶蓋裝點水,它自己會喝的。”
白崔笑了一下:“有什麼意外就給我發消息,我都會看。”
許尋燭認真聽着,聽到最後一句眼睛眨巴兩下,想起那直到現在都沒回複的兩條消息,又心虛地連續眨了好幾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崔漫不經心地問:“對了,之前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有回。”
“是把我的消息設置免打擾了嗎?”
現在換作白崔來給許尋燭扣黑鍋了。
許尋燭立馬反駁:“我沒有!”
“我隻是,睡着了,對,我那個時候睡着了,沒看見。”
許尋燭找到合理的理由,理直氣壯起來,半真半假補充一句:“第二天早上看到的,那個時候不知道回什麼。”
時間點錯的,不知道回什麼是真的,不能算他說謊。
“這樣啊——行吧。”
白崔輕拿輕放,揭過這件事:“以後不知道回什麼的話,就發個句号吧,讓我知道你看過消息就可以。”
“不然,我會擔心你出什麼事的。”
看白崔态度認真,許尋燭抛下一句“知道了”,轉身去找可以安置小雀的合适紙盒。
雖然态度逃避,但好歹得到承諾,白崔心情愉快地打量起男朋友的房子。
大平層,空間通透開闊,270°環幕落地窗将江景與城市天際線盡收眼底,陽光照射進來,明亮幹淨。室内色調以淺灰、米白、原木色為主,家具齊全,還有安靜的一隻黑白相間的可愛狗狗。
白崔眼神極好:“支付寶,你嘴裡叼的什麼。”
“汪——”
*
支付寶剛進這個陌生的空間,整隻狗都散發着探索新大陸般的興奮,一進門就好奇地這邊嗅嗅那邊聞聞,從上面望去像道白色瀑布的大尾巴上翹,左右晃動得歡快。
許尋燭沒拘着它,關上房間門讓它自己在客廳玩耍。
它先是繞着客廳轉了三圈,爪子踩在地闆上發出哒哒的輕響,濕潤的鼻頭不停地翕動,像是在熟悉自己的領域。
逛來逛去,它轉到了玄關,看上了擺在地上的毛絨拖鞋。
拖鞋是米灰色的,上印一個棕色的小爪子,摸去手感柔軟舒服,或許就是這一點吸引支付寶的注意力。
它試探性地伸出前爪碰了碰,确定無害後一口叼起了拖鞋,尖利的犬齒輕易刺穿了柔軟的絨毛。
它也不叫,就這麼咬着,等白崔發現并趁狗嘴松懈拿回時,拖鞋已經沾滿口水,原本蓬松的毛毛一縷縷黏在一塊,面上赫然豁了個大洞。
果然,如果你平時活潑的狗狗突然安靜下來,那它不是在預謀如何闖禍就是在闖禍的途中。
知道自己闖禍的支付寶強裝鎮定地和白崔對視,尾巴卻洩氣般停止了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