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崔收回手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
被真摯對待,總是叫人歡喜的。
拿出水杯倒水給自己洗手,用紙巾擦幹,他朝許尋燭伸手:“下面一段路有坡,你搭着我,小心些走。”
“哦。”白崔掌心溫度高,許尋燭被牽着沒躲開,那熱度傳遞到他的手上。
他借力一躍跳下較陡的小坡,順勢收回手垂到身側。
小路比大路光線暗,沒有其他人聲,換個濾鏡,加點恐怖的BGM,真會有點殺人抛屍山野的驚悚氛圍。
許尋燭跟着白崔卻十分安心,分岔口也相信白崔的判斷,走了幾十分鐘,豁然開朗,出發點赫然出現在眼前。
“呼,到了!”
許尋燭漸漸平緩的情緒再次波動,興奮地向前終點邁步。
白崔跟在後頭,餘光随意瞥見,瞳孔驟然收縮,迅速上前伸手一撈,攔腰把無知無覺的許尋燭抱起,大跨步來到水泥路上。
許尋燭眼前一花隻覺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雙腳懸空,整個被白崔摟到懷裡。
許尋燭心髒驟停又急劇跳動,條件反射摟住白崔的脖子,男生溫暖清爽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又驚又慌,在白崔站定後開始掙紮: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懷裡的人很輕,腰狹窄的一把,白崔單手就可以環住,悄悄多抱了幾秒,他才松手把許尋燭放到地上,解釋道:“剛剛道中間橫着條蛇,你差一點踩到它。”
胡思亂想的許尋燭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倒吸一口涼氣,後頸的汗毛齊刷刷立起,手不受控制地抓住白崔的胳膊,扒着他向後看去。
手腕粗的一條蛇,似乎是被剛剛的動靜吓到,褐黑色花紋的尾巴在草叢裡一閃而逝。
看清的瞬間,許尋燭立馬拉着白崔跳出去老大段距離:“它、它不會爬過來吧,我們快走。”
沒有特殊情況,蛇類是不喜歡來到一覽無餘的馬路上的,不過白崔沒有解釋,由許尋燭攥着自己離開。
山腳到公交站台這一段路,許尋燭腳步飛快,不時回頭張望,就怕那條蛇跟了過來。
等上了車,他才徹底松了口氣,軟下身子靠到靠背上。
“我都忘了山裡還會有蛇了。”他後怕地說。
所有生物裡面,許尋燭最讨厭的就是爬行無毛的動物,第二就是各種蟲子,沒想到最有可能的蟲子沒遇到,遇到了他聞之色變的蛇類。
萬一白崔沒發現,自己一腳踩中那條蛇,隻怕自己身上會多兩個窟窿,接着中毒被救護車加急送往醫院。
光是假設,雞皮疙瘩都全部冒了出來,許尋燭搓着小臂,語氣喪喪:“感覺我今晚要做噩夢了。”
夢的内容就是他不小心踩到一條大蛇,引發它的暴怒,團團圍住自己咬他的脖子。
自己上天入地求救無門,中毒後凄凄慘慘死在山野。
許尋燭把幻想的預知夢告訴白崔。
白崔:“不會的。”
對上許尋燭的視線,他淡定指出這個夢的不合理之處:“夢裡的我也會護着你。”
就算夢裡兩人不認識,最多也就是自己憤而斬蛇,救出被困的無辜美人,把他撈回家當自己男朋友。
“……”
沉默良久,許尋燭撇過臉朝向窗外,小聲嘟囔:“臭不要臉。”
什麼夢裡夢外,他才不會夢到白崔呢。
比起嘴硬,許尋燭的肚子更加誠實,一通運動消耗下來,早上吃的那些食物早就消化完全。
兩人找了家面館,中午最忙的用餐高峰期已經過去,店裡零星坐着兩個人。
點了餐,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
面條上的很快,許尋燭嘗了一口,微微蹙眉。
“怎麼了。”白崔捕捉到這點異常。
許尋燭喝水漱去嘴裡的味道:“他家打鹵面裡面加了洋蔥,我之前忘了問了。”
他用筷子把面條上蓋着的鹵醬料撇到旁邊,去夾下面沒被洋蔥碰到過的面。
“沒事,我不吃肉醬就好了。”
白崔沒說什麼,起身,端着自己那碗去老闆那,交流一番後把碗遞了過去。
回來後,他将碗往許尋燭那邊推推:“你吃這碗吧,我還沒碰過。”
許尋燭叼着面一看,面上多了層牛肉和一個雞腿,完全不符清湯面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