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底是比走路快些,十分鐘後,兩人邁出電梯,許尋燭把鑰匙遞給白崔,讓他開了門。
“你坐這,把鞋子換了。”
玄關處有沙發凳放那,供人坐着換鞋,但許尋燭很少用,基本站那在兩腳後跟交替一踩,鞋子就掉了,最多是蹲下系個鞋帶。
現在,凳子終于排上了用場。
白崔從鞋櫃裡拿了兩雙室内拖,一雙自己給許尋燭買的,放到他腳邊,一雙之前許尋燭穿過的灰色拖鞋,自己換上。
把換下的鞋擺好,進入客廳。
許尋燭從軟凳換到了沙發上,瞧着白崔把書包放到他旁邊,在他身邊坐下,身子一歪,靠到了他的肩上。
“接下來幹什麼?”他饒有興緻。
現在的時間卡在很尴尬的點上,剛放學,但距離晚飯還有個把小時,以往許尋燭回來往床上一躺,眼一閉一睜就可以直接吃飯,現和白崔一塊,他可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白崔微微偏頭,許尋燭柔軟的發絲便觸上他的側臉,一絲絲癢。
“寫作業吧。”
現階段處于銜接的高二,加之以重高的名頭,作業量可一點也不少,如果按白崔的速度,大概要花兩個小時左右。
“……”
像是給高漲的熱情火苗憑空潑上一盆水,許尋燭直起腰,難以置信地重複一遍:“寫作業?”
這麼一個大帥哥,親親男朋友在眼前,你滿腦子竟然是寫作業!?
醫務室事件後,許尋燭已經不懷疑白崔對自己的感情了,他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太過變态,和白崔獨處時總想些有的沒的,這會,詫異過後,他内心升起敬佩。
學習強者,恐怖如斯。
白崔點點他的腦袋:“不想寫?”
許尋燭吐出一口氣,眼中重新燃起火苗,隻不過是學習的火苗、進步的火苗、思想升華的火苗:“沒,寫吧!”
“我要今天就把作業幹光!”
白崔在許尋燭的指示下扶着人進了書房,抽出許尋燭最偏科的生物作業放到他面前。
許尋燭持筆翻開習題冊,熱血沸騰的做了幾題較為簡單的選擇,然後卡住。
“……”記性不好的他從包裡拿出課本,翻開,找到知識點,刷刷抄上。
等到了需要融彙知識和計算的大題,他是真的沒辦法了,壓榨知識思索了會,又空着腦子發了會呆,視線慢悠悠偏移,停在白崔臉上。
“白崔。”他拉長尾調,懶懶散散的模樣。
“嗯?”白崔看了眼他的本子,聲音低醇,“不會寫?”
白崔接過本子閱讀題目,沒發現許尋燭面色古怪的捏了捏耳垂。
“懂了嗎?”
講完,白崔詢問。
“懂了懂了。”這會許尋燭适應了鋪撒過來的氣息,搗蒜般點頭。
拿回本自己寫了,往後繼續,做了小半頁又卡住,于是白崔暫時把手上的語文卷子放到一邊,和許尋燭同步做起生物,以備及時答疑解惑。
書房内一時隻有筆尖和紙張接觸的沙沙摩挲聲。
“咔——”細微的開門聲。
白崔擡頭,望向半掩的屋門:“好像有人進來了。”
說完,準備起身去查看。
許尋燭想什麼,叫住他:“應該是我媽給我請的阿姨,周末來給我做飯收拾衛生的,之前她說今天晚點來,我就給忘了。”
林文珠知道兒子獨立,但放他半大小子一個人住總歸是擔心的,自己過來給他找了個靠譜的阿姨,也防止他周末不加節制,放縱無度。
許尋燭知道林文珠會從阿姨那了解自己的近況,沒過問什麼。
都是擔心自己罷了,左右自己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擡高音量喚了一聲:“陳阿姨。”
“欸。”應聲過後,随着腳步聲逐漸靠近,一個中年歲數的阿姨探進半個身子,“抱歉啊小燭今天來晚了,我馬上做晚飯……有客人來了呀,是你的同學啊?”
“對,我們同班,叫白崔。”許尋燭說,“陳姨,麻煩你晚飯做兩個人的量,我同學留下來吃飯。”
“哎,好。”陳姨一身利索打扮,笑得開朗,“白同學你有什麼忌口不,這幾樣菜裡有什麼不能吃嗎?”
陳姨報了今晚準備的菜式,多了個人,她添了兩個菜。
“陳姨叫我小崔就行,我都可以吃,謝謝陳姨。”
“好嘞,那我去做,你倆繼續寫學習,到時候飯好我來叫你們啊。”
陳姨體貼幫他倆帶上了門。
“陳姨人挺好的,做的菜也好吃,不過我周中一天都是在學校吃的,她隻有周末過來。”
許尋燭提及剛開始林文珠提議找阿姨時自己抗拒的态度,再到後來被陳姨的廚藝所折服,講到後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扭頭見白崔也在笑:“你也覺得我幼稚,不過像我們這種年紀想要個人空間也正常吧。”
“沒,我不是因為這個。”白崔笑道。
許尋燭回憶了下自己的話,沒發現第二個笑點:“那你在笑什麼?”
“……”
白崔笑而不語,在許尋燭的不懈追問下含笑回答:“那個稱呼。”
“什麼?”
“小豬。”他低低複述一遍,尤嫌不夠,又語氣蕩漾地喚了聲,“小豬~”
陳姨是土生土養的舒南人,即使說着普通話,也帶着舒南方言的調調,燭字由她說出,平聲調連着語氣詞,顯得格外親切。
但這個稱呼在白崔口中,毅然一躍而上擠掉之前就已和他人相較起來親密的尋燭,成為了更親昵的新愛稱。
許尋燭羞惱:“你幹啥呢!别這樣叫我。”
“為什麼,很可愛啊,”白崔說,“陳姨一直都是這樣叫的。”
許尋燭在感情這方面的承受能力遠遠比不上白崔,說不出個所以然,又不能捂嘴,低頭看題不理白崔了。
“好啦,往後還是叫你尋燭好不好,尋燭寶寶?”
白崔對取昵稱展現出極大的興趣,頭湊過去和許尋燭一塊低着,卻又忍不住夾帶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