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頂,進道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棵碩大的黃角樹,枝桠下垂,上面挂滿求各種願望的福牌,風吹動它們,發出乒乒乓乓地音調,旁邊就有賣許願牌的。
田瑜拽着文粒走到攤位前。
“我們也買一塊挂上去吧。”田瑜說。
文粒抿了下嘴唇點點頭,對靠後些的我說:“你也一起許個願吧。”
“行啊。”
我沒有願望,在寫願望的時候,在上面随便畫了叉。
在大樹周邊有專門挂牌的道士,我看着紅色的牌子高高挂起,心裡在想,是誰發現的這個東西,以為如此就可以得到心靈的寄托。
“下個月期末考,考完要選課,你想好選修課程了嗎?”文粒突然問我。
我搖搖頭,從未想過這件事,不過也算是提醒了我。
我的成績,按正常分班怎麼都不會和她們三人同一個班,更何況是年級前三的崔漾漾。
“你準備選什麼?”
我這樣問的時候,心裡已經打好算盤了。
文粒偏文,田瑜偏理,這兩人到時候多半要分開了。
“我物理一般,肯定選曆史,另外兩科我得仔細想想。”文粒說:“你了。”
田瑜手從後面攔住她:“到時候我和你選一樣,我們還是可以一個班。”
文粒顯然不想的樣子,拿開了田瑜的手,戳在後者腦門上:“你物理這麼好,選曆史,腦子壞了?”
“曆史我也還不錯啊,到時候努努力就追上你了。”田瑜一臉樂觀無所謂的樣子。
“想超過我,想的美。”文粒怼了句。
田瑜拉着她:“别想那麼多啦,選課還早,我們去裡面求簽。”
她倆走在前面,我在後面跟着,挺意外田瑜願意拿前途陪伴文粒的行為,不過像犯蠢症的。
在回程的路上,田瑜許是精力耗盡餓了也累了,提議打車回去,一上車她就睡着了,不過耳邊總算安靜了。
我沒有午休的習慣,一路上看着路邊的街道變化,腦子裡都是幻想中崔漾漾,在有限的想象力裡,她時而說着出賣尊嚴靈魂的話語,願意獻身自己。
成人讀物上的畫面,被我換了模樣,暴力不是我喜歡的色彩,我喜歡來自心靈的痛苦,扭曲的面孔,猙獰被欲望駕驅的模樣。
幻想拖我逃離了現實,我感覺已是得到了想要的場景,崔漾漾的觸感都真實起來。
“梁顔。”
聲音将我喚醒,我抽離幻境渾身一陣酥麻,我愣了一秒才看清面前的場景,車已經停了,文粒在後面叫我。
“你在想什麼了,下車了。”下了車文粒問我。
“發呆了。”我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文粒沒再多問。
我們一起進了商場,吃了午飯。
飯後,我們裝備各自回家,分别時,文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感覺有話要說,但直到分開也沒有開口。
我并未多想她的舉動,滿心記挂着崔漾漾。
到了家裡,我在崔漾漾沒回的對話框裡,講述了今天的事情,還問她下次要不要單獨去爬山。
發完消息,我甩開手機望着天花闆,放空了自己,今天為了和田瑜作對,假意太多,臉都麻木了。
手機“叮”的一聲彈亮了屏幕,我翻身解鎖,點了進去,崔漾漾的消息框還是的消息,文粒的對話框跳到了第一。
“你要不要和我選一樣的,期末考前,我可以再給你補習補習。”
我對補習其實是厭惡的,之前的補習不過為了應付對班主任的謊言,也是讓自己像一個正常的學生,好接近崔漾漾。
現在我已經能單獨約崔漾漾出門了,過度的學習就顯得多餘。
“我還沒想好。”
那邊消息回複的很快:“好吧,不過你想好了記得告訴我,期末考我可以考低一點,到時候我們還能一個班。”
我讀完這段話,“噗”的笑了,好人文粒,又開始關愛我了,怕我一個人孤單啊!我怎麼會孤單,倒是她一天天的,以為自己是佛,整天想着關愛世間。
像我這種從小親爸都不關心的人,她以為自己是誰,總為别人想,是有什麼好處?還是死後能飛升?
上次知道崔漾漾的難處後,文粒也是這樣,開始幹什麼都喜歡叫上崔漾漾,即使大多時候得到的都是拒絕,還為此樂此不疲。
好人可真是人世間少不了的小醜。
我停住笑聲,擡起頭顱眼球使勁往下看,戲谑地高擡手指,對着屏幕一個音節接着一個音,戳出“好的”,配上符合人設的笑臉,點擊發送。
消息彈出去後,我趕緊縮進衣服,把自己抱成一團,在隻有自己的空間裡,發出肺腑的笑聲,外面的世界被我隔絕,這裡是我的天堂。
我不再期待崔漾漾随時的回應,文粒對我異于常人的好态度讓我發現了新大陸,填補我的未涉足的惡趣味想象。
當然,崔漾漾永遠是我的第一。
陽光西落,暗色藍調的黑夜籠罩了世界,我在夜深人靜裡,拿出了我的珍藏。
隔日醒來,我迷糊地鑽出被窩,陽光再次出現,它從未被遮蓋的縫隙掉落在了房間。
我伸伸懶腰,起床開始新的一天,昨夜的珍藏已然遺忘,我不會刻意去回想,因為今天将比昨天有趣,手機裡,我期待的人已經回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