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了，李老師着講台上說：“沒有選好的同學不用着急，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我先去辦公室，同學們好好想想和家裡人多溝通溝通。”

我低頭聽着。

“梁顔。”

幾周沒聽見的聲音叫了我的名字，我仰首看着對面的文粒，她不似早上第一眼那樣來者不善。

“你選的什麼？”她語速很慢。

“物化生。”我順口一說。

其實現在我說什麼文粒都不會滿意，就算後面崔漾漾和她選的一樣，一個班也無所謂，本就是過路人，無意強留。

文粒眼神暗淡下來，肉眼可見的失望：“好吧。”

伴随着她的轉身，我餘光看到正看着我的田瑜，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臉色，索性繼續埋頭指點手機。

“就她，還選物化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選文更有優勢。不過也對她可是梁總，選什麼不是選。”田瑜故意陰陽怪氣的說給我聽。

我捏着拳頭，想直接給她一拳，以往看在文粒的份上我視而不見，現在她得寸進尺的挑釁我，是沒被收拾過。

我緩慢直起身，眉眼下壓望向田瑜。

她見我正看着，上半身前傾，以一種一較高下的姿态和我對視。

我嘴角輕蔑一笑：“怎麼，你想幹嘛？”

“我看看班上倒數第一在幹嘛。”田瑜嘲諷道。

文粒調頭過來，擋在田瑜視線之前。“好了，田瑜。”

“我就是看不慣她欺負你的模樣。”在文粒遮住的身影後面，田瑜抱不平的說：“你都第幾次問她了，傻子都明白什麼意思，就是沒把你當朋友。”

“我有沒有把文粒當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心中的那股氣順着話接了下來，就是為了反駁田瑜自以為的。

田瑜推開文粒，直面我。

“就憑你知道粒粒想和你一個班，你無動于衷，不給具體答複，說這些拐彎的話，讓她覺得是希望！”田瑜的話像憋了很久，末尾的一句聲音很大，引得班上瞬間鴉雀無聲。

“還有，你是沒心的嗎。”田瑜的聲音周圍的同學都聽着，全班的目光都看着：“一點都感覺不到粒粒...”

“夠了田瑜！！！”文粒的一聲呵斥鎮住了想繼續說的田瑜。

田瑜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很不甘心的轉了過去。

這時候坐在靠近講台，看熱鬧的班長喊到：“還沒有提交選修課的趕快，等會李老師交代一下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比起看戲，同學更希望回家，陸陸續續的聲音響起來了，教室恢複了之前的吵鬧。

我端着手，思量着我什麼時候說過讓文粒感覺有希望的話，不是早就說過我要選物理嗎，真的好笑。

“梁顔。”崔漾漾小聲的喚我。

“嗯。”我趴在桌子上湊了過去，同樣小聲地說：“怎麼了？”

“你可以...可以和文粒和好嗎？”她聲音很小又磕磕巴巴，我聽完還在腦子裡組裝了一遍這句話，才驚覺說的什麼。

倏地，我立起身往後仰，狐疑地看着崔漾漾。

“為什麼？”

她捏了捏手指，拿起手機屏幕對向我，上面是填寫的選修課，選的“物化生”

随後崔漾漾拿回手機，再給我看，短信界面有一行字，我從頭到尾确定的看了兩遍，上面寫着：“我和你選一樣的課，你可以和文粒和好嗎？”

我笑了，被氣笑的。崔漾漾竟然拿這件事和我做交易，原因多半還是剛剛和田瑜吵架，真不是她是向着文粒還是田瑜。

我看向崔漾漾，她正用乞求地目光看着我。

我歎了口氣，罷了隻要能達到目的道歉就道歉。

我苦笑着說：“好。”

“那我現在就選。”崔漾漾在手機上操着點了幾下後，不放心地問：“你說到做到。”

“嗯。說到做到。”我無奈地點頭。

“唉”我再歎一聲，感覺自己被崔漾漾诓騙了，以為她選理科是需要抵抗父母的壓力，沒想到很随意。

崔漾漾選好後，還給我看了眼證明自己沒有騙我，我隻能說把我騙得好慘，我緊跟着把沒選的課選上。

選完後，我坐在位置上開始無所事事了，崔漾漾還在旁邊握着雙手，之前的緊張感感并沒有因為選完課而消失。

我覺得她好奇怪，但說不上哪裡奇怪。

後面李老師講了放假的事項，我和崔漾漾離開教室。

她從在教室出來後，臉色布上了一層陰霾，憂心忡忡的樣子。

一路上我說話，她都回答的心不在焉。

校門口分别時，我強調道：“我答應你的會做到的，你等我消息吧，下學期見崔漾漾。”

“好，再見”崔漾漾有氣無力地說。

我以為她是擔心我反悔，現在看來并不是，我目送着她的背影，希望有一天能聽她講出藏在心裡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