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簾問:“不接嗎?萬一是要緊事。”
他緩了緩,控着眼底的欲色,松開手。
在私人時間,秦沛文吩咐過助理要是緊急情況響兩遍,看到會接。
他走到桌旁,撈起手機接聽後,轉身邊聽邊走出房門。
柳簾坐起身,頓感腿部一陣濕感,抿唇。
她将盤起的長發散下,走至浴室門前,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門外。
男人微側着身,面色沉冷的弧度在吩咐着什麼,簡短卻不容商榷。
此時,他極其陌生。
柳簾沒往深處想,開了浴室燈,褪去衣服。
花灑落至發上,溫熱的水滑在肌膚上,她感覺到腹部的收緊得以緩解,以及頭部也緩緩清醒。
說到底,柳簾走到現在的位置已經完全理解高層繁碌的流程安排,甚至要是她的手機響了,她同樣如此。每每此種情況,談過可愛帥氣的弟弟像是落雨小狗,在她挂完電話,翹着嘴不理她。
不管弟弟是否因為她的地位佯裝成醋意,但柳簾很吃這套,也總談年紀小的,有時更像在扮演一個男性的角色,居高臨下地欣賞,不管有沒有愛,她很樂意扮演充滿愛意的情侶,哄着他高興,哄着他接吻,也哄着他入睡。
突然感覺沒意思了。
途中,聽到房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人應該是回來了。
柳簾看了一圈,發現浴巾并不在浴室。
她問:“你知道新浴巾在哪裡?”
外面沉默片刻。
不一會兒,磨砂玻璃門前站了個模糊的暗影。
男人嗓音沉沉:“在衣櫃裡。”
柳簾抿唇:“你能送進來嗎?”
門開了一條縫。
柳簾赤着腳走了兩步。
忽然,門敞開了。
她呼吸一滞,一陣木質香氣混着涼風撲面而來。
男人站在門口中央。
她當即向後退了一步,站在氤氲的熱氣裡。
“你幹什麼?”她赤|着身子,很慶幸熱氣将她臉熱紅。
他将毛巾放至在籃子裡,隔着霧氣,走到她眼前。
比起他的衣冠整齊,她忽感一股羞恥,向後靠在瓷磚上。
冰涼的觸感給她一種冷熱交替的虛感。
水嘩啦啦地淋。
他身上的襯衣徹底淋濕,肩膀上的肌肉紋理若隐若現。
不知是不是人浸在熱水裡,她的心跳得極其猛烈。
“你不是想看,現在還你。”
他站在她面前從容地解襯衣紐扣,随手扔在洗手池上。
他的身體像一座雕像,肌肉勻稱有力,輪廓分明,給人一種力量和美的結合。
頭一遭,在遊戲裡,她落了下風。
男人猛然傾身,手抵在她的腰上,将她反身。
後背毫無保留地貼在他胸膛上那刻,她整個人顫栗起來。
于是,水持續在落,一片潮濕。
-
到深夜,柳簾拂開額前濕意的頭發,從睡夢中清醒。
她向來怕冷,電熱毯開至五月初,今夜卻熱得不行。
她也不愛早睡,可男人有超強的時間觀念,不到十二點就能把她折騰到筋疲力盡。
空間晦暗,清淡的木質香氣萦繞鼻尖,嗅覺警覺度降至最低。
一條胳膊攬至她腹間,不沉的力道,但存在感極強。
她回頭看了睡着的男人一眼。
借着月光,比起平時的溫潤,此時他五官偏冷硬的淩厲,看着根本不好惹。
柳簾從他的束縛裡掙脫,從床頭去向床尾,全身綿軟無力地如同一條小蛇。
這讓她想起大約在六歲時的故鄉,半夜外面雷雨聲四起,她分房而睡,卻不懼怕,新奇地從暗夜裡的房間走到父母房間,赤足爬上床,在父母赤|着|身體穿梭,伏在窗邊看落雨。那時的她隻有男女區别,對夫和妻的概念一概不知,哪怕成年後,無論感情還是工作,她總是處于高位者,她從不臣服。
可唯有夫和妻沒有上下位者,應是旗鼓相當才能持久延續。
她趴在床上愣愣出神,赤着後背,盯着窗外月光下的夜芭蕉,濃綠暗淡凝重。
暗影下的她散着充滿潮意的黑長發,素淨的臉,沒有一絲瑕疵,但也看着沒有生氣。
“你要看我多久?”柳簾臉壓在手背上,身體側向床頭的男人,波光靈動。
從他的角度,她妖媚得讓人聯想到一隻剛化作人形的狐。
男人從後面傾身,替她在背上覆上毛毯。
涼意的脊背抵在溫熱的胸膛裡,她下意識地縮在裡面。
秦沛文打量了她一會,擡手很輕地觸在她臉上:“感覺你不會哭。”
她微怔,卻轉而撐着胳膊,半挂在他身上,伏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可以爽哭。”
秦沛文自覺跳過她方才眼底閃過溫存的愣怔,不過勾唇一笑。
她擡手,手心附着在他的手背,按在她胸口的位置。
被子從她身上滑落,皮膚比白更幹淨,透着粉色。
秦沛文笑着看她,如狩獵者靜候獵物。
寬大的掌心隻管順滑而下。
忽地,她聲音溢出一個不規則的音調,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臉色微紅,不适應道:“等一下。”
可阖開唇時,他一點也沒給機會,傾身含着她的唇瓣。
她的身體反向成弓。
沉寂的夜裡,成人男女最不需要哄睡,隻有身體交纏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