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男人額前的頭發,他合上門時,一張臉被冷暗光分割開。
斯文雅緻的皮囊下是絕對的強制。
凝滞的,鼻酸的。
在一片冷光的注視下,她呼吸停滞,手還被對方握着,随着動作,壓力之下奪目而出的眼淚垂落在他的手背上,“你要吓死我。”
外面傳來一聲聲低聲呼喚“姐”,是付迦的聲音。
柳簾動了動。
秦沛文看她。
臉色如褪色白紙,鬓前的頭發垂下一縷,搭在的細瘦的鎖骨處,眼淚像珍珠墜着跟細線。
驚神未定地看着他。
秦沛文擡手,壓住她的肩膀:“你看着狀态很不好。”
她輕微擰眉,躲開肩上的溫熱,“五叔,這樣不合适。”
秦沛文輕聲笑,嗓音是慣常若有若無的笑意,提醒她:“我算你哪門子五叔。”
他來的真不是時候。
柳簾沒心情開玩笑,站在他眼前,垂着眼皮,鼻子止不住地發酸,眼淚實在止不住。
秦沛文不露聲色地凝視她。
美人面色質蒼白裡有潮意的粉色,身材在女性裡高挑,但骨架小,人襯得格外纖瘦,可在落淚時,也未瑟縮在男人的懷裡。
像一顆浸泡在水中的珍珠,獨自沉浸下去,明亮且潮濕着。
秦沛文擡手,掌心覆着在精巧的側臉,用心地給她擦着眼淚。
樓梯間隻有她鼻子吸氣不順的聲音。
良久,柳簾從沉悶的心情中緩和,與其是多雲轉晴,還不如說聽到外面有記者的聲音。
視線相對時,秦沛文眸色沉靜,落在她的唇上,片刻,手壓在門把手上:“我有一個提議。”
“嗯?”
“我們要不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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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迦找好半天,去電梯口時,幾個黑衣保镖擋在門口,讓其選擇他路通行。
他想探頭往裡看看,可惜高大的身形擋的密不透風。
有人從樓梯口門出來了。
所有人朝着内側微微鞠躬。
這才能隐約看清。
男人站在中央,伸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眼鏡,戴上後,骨節修長的指節托着一架相機,幽幽地點着。女人從内側走出,面色平靜,但有幾分赧色。
“姐。”付迦忍不住喊。
柳簾敏銳地側頭,示意他沒别亂動。
秦沛文聽到動靜,微微側頭,銀色質地的眼鏡閃爍着冷光。
保镖當場垂頭,再度将視野擋的很嚴實。
随意按了查看底片按鈕,都是柳簾的近期照片。
秦沛文沒什麼耐心,随意按下一鍵删除時,指節用力,她能看見冷白皮膚下的青筋。
“哪家娛記?還不說嗎?”陳臣上前,問角落的男孩。
盤問半天,兩個男孩吓得死活不說,手裡還握着秦沛文的黑色燙金名片。
盡管秦沛文剛涉足娛樂産業,但是IT圈投資也是占據半壁江山的人物,完全不敢得罪。
陳臣一時有些難辦。
卻聽見身後有人低沉一笑。
陳臣側身,恭敬的狀态。
光影裡,男人英俊的面孔亦正亦邪。
秦沛文溫和地看着他們:“我的耐心有限,你們現在最好是在跟我心電傳輸,否則不要等我一家一家地去查。”
他們卻聽了渾身一震,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
秦沛文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有個男孩,牙齒咬下唇半天,急忙走上前道:“廣心。”
他挑眉,鼻腔短促的笑意,把相機朝着他們随手丢過去:“跟你們老闆說,柳小姐的事就别來攪和了。”
兩個男孩搶着接不菲的相機,摔倒在地。
柳簾抿唇。
怪不得高檔酒所,狗仔能進來。
原來是廣心的人。
權利果真是個好東西。
廣心産業不小,專門扒明星的私人事情,不少大瓜都是他們發現的。
老闆确實不好得罪。
明星公司和狗仔八卦本身就對立,柳簾去見廣心老闆都不一定會把事情解決,而秦沛文隻跟下屬警告幾句話,就能達到她預想的效果。不為别的,在娛樂圈,他們都是遊戲的參與者,而秦沛文這樣的人物是資本,是遊戲規則的創造者。
保镖安排兩個狗仔離開,陳臣垂首疾步走過,按下電梯。
柳簾站在他的身後,不禁問:“你要走嗎?”
秦沛文回頭,看到她還在,勾唇,“是啊,我八點有個會議。”
柳簾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心莫名跳快,不肯定地問:“你在等我?”
他清淡一笑,沒否認。
她抿唇,垂眼,像把一切給求證了:“你來也是因為我?”
秦沛文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一圈。
柳簾忽覺多嘴,臉紅潤幾分,想引開話題。
卻聽到他勾唇反問,“不然呢?”
目光幽幽且灼灼。
柳簾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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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梯間走出,付迦正靠在牆邊一直等着。
見到她出來,第一時間沖過來。
“你沒事吧,姐?”
柳簾笑笑,把他手中的鴨舌帽帶好,道:“能有什麼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