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看柳簾一眼。
柳簾讓他走。
“你們先聊。”他微微擡起胳膊。
秦沛文完全沒有所謂上層領導的壓制力,但是站在那裡,就會知道他是引領人,他從容到無需緊繃端嚴。
但是他要是讓你們先聊,就是讓你先聊,不容置疑。
柳簾看着秦沛文眼睛,笑着對付迦說:“算是答應了。”
秦沛文挑眉。
付迦聽到渾身上下興奮,也顧不得有人,要去拉她的手。
柳簾收回目光,把付迦帶到秦沛文聽不到的地方。
她自然地抽開,說道:“但不是這時候。”
付迦不知所措地抿唇,滿眼不可置信。
她擡手要去碰付迦,付迦忽然躲開了。
“為什麼?”付迦問。
“你肯定聽說過我的很多花邊新聞吧。”柳簾笑道。
付迦垂着眼皮,長睫投落在眼睑下方,不住地忽閃。
“看樣子你是知道的。”柳簾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喜歡我?”
付迦抿唇,“因為小時候……”
“小時候對你好,所以你就喜歡我五年對嗎?但你才二十歲,在你二十歲裡,五年像是占據大半時間,但是放在你一生裡又有很多個五年,你可以用無數個五年來工作提升自己,遇見更多的女性。”
“不是我不答應你,而是你适合更廣闊的天空。”柳簾笑道,手放在他的後背上,“要是現在我答應你,于我是新鮮,于你是耽誤。”
付迦聽得眼眶微微發紅,擡手壓眼角,道:“我到時候我肯定還喜歡你。”
“要是你有閱曆了,還是喜歡我,我那時候肯定答應你,因為我還沒有遇到這麼純情的呢。”柳簾微微一笑。
付迦聽了也不禁笑出聲,點頭答應。
臨走前,付迦道:“姐,你的花邊新聞我聽過,但是他們都對你戀戀不忘,一個說你壞話的都沒有!”
“行,我知道了,等給我發份名單來,我在裡面複活一位前男友。”柳簾開玩笑。
付迦決心守口如瓶。
柳簾擡手,按在他的脊背,把他送出電梯間。
兩個人站在走廊裡。
付迦一步三回頭往回看她。
忽地,一道清淡的冷調。
“到我了嗎?”
柳簾回頭。
旁邊的會議室的門響動。
她呼吸間頃刻是混着木質味的清寒冷香。
秦沛文從裡面邁出,走至她跟前,擡臂,掌心含着她的手腕。
“你放手。”柳簾蹙眉,低聲反抗。
付迦人還沒走,瞳孔微微擴張,聽到她的控訴,控制不住地往回走。
秦沛文回頭,眼睛微眯,目光驟然一沉,幽深地看了一眼付迦。
付迦頃刻愣在原地。
他的身份跟秦沛文根本不可能搭上話,更别說靠前了。
柳簾掙紮着,奈何他的力道不大,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電梯間也沒人,柳簾隻好放棄掙紮。
秦沛文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開口,兩個人進入。
他的手方有松懈的力道,她當即甩開他的手,人退在另側的角落。
電梯不穩,柳簾因力道過大,身體趔趄。
秦沛文去扶她。
她推開他,擡手按着冰涼的鐵壁。
“秦總,請自重!”
她忽然讨厭他。
眼前的男人在外形上如玉完美無瑕,舉手投足又見閱曆,站在權貴頂端一手掌天。所以總可以掩蓋一些行徑,甚至可以把糾纏美化。她還不是滿眼冒星星的傻女人,要是他敢強迫她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情,她百分之百給他一記絕殺。
柳簾擡手,将垂下的淩亂發絲縷在耳朵後,如死歸地側臉去看他。
秦沛文盯着她許久,面無表情卻又像在确定什麼。
他擡手。
柳簾下意識将肩膀内扣,是明顯戒備的狀态。
秦沛文一笑,失去大半興趣。
手徹底收回,人往前走了一步。
他背身而站,背影落寞。
“最後一次。”
“什麼?”
秦沛文道:“這次最後一次找你。”
-
跟在他身後走出電梯,逢經過,下屬都謹言慎行,說句“秦總好”。
他不是闆着臉的那種管理層,渾然天成的矜貴氣場,柳簾很少見到上位者見到有階位的下屬,雖甚至勾唇示意時的高氣場。
走到停車場,司機已經在此恭候多時。
柳簾接了一通電話,是法務打來的。
不出兩個小時,趙殷亮那邊已經不再發抹黑視頻了,說請求和解。
柳簾冷笑,隻道:“晚了。”
挂斷電話,秦沛文正站在車前等他。
黑寂寂的停車場,車燈如獸眼,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柳簾抿唇。
她知道,要是方才自己不同意,秦沛文也有強制力手段讓她随他一塊走。
車門打開,柳簾坐進去,垂着眼皮,與之距離相隔甚遠。
秦沛文跟司機說明地址,是醫院的地址。
她瞥他一眼,張了張嘴,沒說話。
車廂裡沒有任何交流。
秦沛文抱着手臂,側頭看她。
她離着他最大尺度的遠,一頭烏黑的長卷發梳在發尾,一張瓜子臉露的毫無保留,薄唇緊繃成條直線。
秦沛文緩了緩情緒,問她:“生氣了?”
明知故問。
“你說呢?”
秦沛文望她一眼,微頓,認真地說,“我也在生氣。”
“?”
身側的她緩緩地轉過身子,長而密的睫毛擡起,黑且亮的眸子透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為什麼突然跟我提分開。”他問。
柳簾這個人典型吃軟不吃硬,見他先讓步,實話實說:“你告訴我假身份既往不咎,最重要你當時是以特助身份越權做事,我怕你把我拉下水。”
“真夠現實的。”秦沛文笑了一聲,“我是想跟你解釋的。”
“沒有你這麼強制的。”她得理不饒人。
“你周邊的男性太多了。”
柳簾更生氣:“首先我跟你分手後進行的,況且他們也不是我的男伴!”
合情合理還有點窦娥冤。
秦沛文擡手,摸摸鼻子,笑道:“誰知道你為我空窗這麼久。”
“關你什麼事!”柳簾更不想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