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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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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

若非是瘋了,正常人怎麼會做出放火燒屋,隻為出來看一眼女兒的事情。她明明可以向謝凜低頭,明明低一低頭,就可以不驚動不吓到不連累任何人。

她為什麼不去求謝凜一句。

她為什麼非要放火燒了書房?

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阿母,阿母……”

“歲歲沒有覺得阿母是瘋子,歲歲喜歡阿母,阿母不哭。”

謝幼訓伸手來抱她,像是無措的小鹿一樣,一下一下用腦袋輕輕撞她。王令淑緩緩從恐懼中緩過來,忍耐着情緒,伸手将她抱入懷中。

她說:“我知道。”

謝幼訓含着淚水說:“阿母快些好,過些日子就是歲歲生辰了,阿母說好了陪我一起看馬賽,一定要說到做到。”

“嗯,阿母說到做到。”

王令淑輕笑一下,像是往日那樣,輕拍哄她入睡。

謝幼訓才漸漸哭得好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令淑将女兒哄得熟睡,思緒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謝凜找了郎中,刻意讓她成為得了癔症的瘋子,那歸根結底,症結還是出在謝凜身上。

再怎麼解釋,都沒有太大的用處。

也沒什麼必要解釋。

王令淑的手伸入衣襟中,摸到了賬簿,心下稍稍安穩。

先前傳遞信件的婢女不見了,直接去打聽和尋找的話,謝凜一定會覺察到,畢竟謝家這些人都在無形看着她。那不如,還是由她出去一趟。

王令淑想到了白雲寺的長明燈。

看着臉色蒼白的謝幼訓,王令淑心頭更笃定了這個念頭。

她盼着謝幼訓——

歲歲平安,長命百歲。

王令淑離開謝幼訓的住處時,月已過中天,整座謝宅隻有檐下的燈籠尚且亮着。她孤身穿過重重花木樹影,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門進去。

玉盞不知道去了哪裡,也沒有守夜的仆婦。

她自己換下髒衣裳,随意擦洗。

折騰了幾日,王令淑終于回到了熟悉的環境,遲來的疲倦幾乎淹沒了她。

王令淑一覺睡到了第二日傍晚十分,雖然渾身難受,卻還是起了身。玉盞仍然不在,日常服侍的粗使仆婢倒是都還在,王令淑讓她們為自己燒了熱水。

燒熱水的功夫,她自己研墨提筆。

王令淑寫了一首韻腳不算工整的詩,折好,放在香爐前熏了半刻鐘。

如此才洗漱完畢,換上熏了香的幹淨衣裳。

王令淑取回寫了詩的紙張,放入袖中,便朝着謝凜的院子行去。到時,天邊斜陽已經墜入天外,薄薄的夕照襯得院子越發清冷。

謝凜此人疑心甚重,身側不愛放多少人伺候。

王令淑徑直進去。

不出意外,謝凜坐在窗前看書。

大約是剛剛日暮的緣故,屋内尚未點燈,他微微蹙着眉,凝神借天光看手裡的書冊,認真到沒有察覺她進來。

王令淑自己點了盞燈,放在窗前的幾案上。

謝凜仍未擡頭。

她自顧自在漆案前坐下,找了本書翻。

如今的王令淑心靜不下來,看書反倒成了難事,她其實是胡亂翻翻。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凜朝着她看過來,視線落在她手上,語氣淡淡:“我記得你看不懂農政。”

王令淑忽略掉話中的諷刺。

她放下農書,溫聲說道:“少寒,郎中與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少寒是謝凜的字。

她嫁給他的時候,謝凜正是冠齡,可他偏偏既無父親也無老師。族中倒是有不少才學淵博的長輩,奈何這些長輩的眼睛是從不屑往低處看的,自然不會費神為他取一個表字。

王令淑旁敲側擊過許久,給他取了這個表字。

她沒想太多。

隻覺得謝凜的名字太冷,聽起來怪孤清的。那便取一個表字補一補好了,少寒,稍微寒一下好了,馬上又是溫暖的好時節。

其實如今想一想,于謝凜來說此舉是羞辱。

旁人的表字都是位高權重的師長所起,提起時,還能裝作不以為是地報一報師門家門。而換做是謝凜,大概是不好意思說,自己的表字出自婦人之手。

但這麼多年,也沒見謝凜換……

姑且就這麼喊着吧。

“誰跟你說這些?”謝凜攥書的手有些緊,凝眉盯着她,“還是說,你來我這裡發什麼瘋?”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得很。”王令淑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她語調也變得很溫柔,就像許多年前一樣,“我不大放心歲歲。”

謝凜沒出聲。

王令淑輕聲:“馬上就是她的生日……”

“馬賽早已安排好,隻等她生日時,陪着她出城去看。”謝凜打斷了她的話,聲音立刻冷下來,“勿再胡思亂想,免得癔症越來越壞!”

“是胡思亂想還是确有其事,謝司徒難道還不清楚?”

她又恢複了素日的譏諷語調。

謝凜仿佛有些煩躁。

過了片刻,他放下了手裡的書卷,冷淡瞧着她:“你要做什麼?”

“我想出去透透氣。”

“王令淑,你當我是可以任你貪婪無度許願的菩薩?”

“白雲寺。”

王令淑對上謝凜的視線,對方烏黑瞳仁沉沉,看向她的視線冰冷又複雜。片刻他才收回視線,仍是那副矜貴從容的氣度,玉白修長的手指扶在案邊。

他不緊不慢,眉梢眼底甚至透出淡淡的譏诮。

“你明知道,我不會任你索取。”

“知道。”

王令淑從袖中取出詩箋,遞到他跟前。謝凜沒有伸手來接,王令淑就維持着動作,隻是語調軟和了幾分,“中秋節時,你要的我給你寫的詩。”

謝凜似乎冷笑出聲,徑直起身往外走。

王令淑伸手拽住。

“交換條件你提。”

見他看不上這首詩,王令淑伸手便撕,卻被對方攥緊了手腕。她掙紮不開,隻覺得煩躁,随手抛開了這張輕飄飄的詩箋。

一隻修長冷白的手随意接住紙張。

他沒有看,信手壓在書底。

王令淑被他拽得踉跄,險些跌入他懷中,虛虛靠在窗台上。上不去下不來,這種無力感令王令淑想發脾氣,然而下巴卻先被他捏住。

哪怕動作無恥至極,謝凜仍是那副清冷斯文的模樣。

“阿俏,你以為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最後兩個字的聲音很輕,咬字卻重,湊在耳邊時,王令淑幾乎覺得他要咬下她的一塊肉來。冰冷潮濕的呼吸灑在她的頸窩,在灰沉沉的暮色裡,仿佛靠近她的是一匹惡狼。

王令淑下意識要偏過臉,卻被強硬地掰過來。

她直視他的眼睛,脊背發寒。

“你說。”

王令淑低垂眼睫。

謝凜攥着她下巴的手用力,迫使她靠近他,如情人般在耳廓邊絮絮低語。王令淑輕顫一下,蒼白的臉頰浮起薄紅,擡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無恥!”

謝凜眉尾輕挑,仍是衣冠楚楚的端方模樣。

他扶着王令淑的腰,将她架在窗台上,好整以暇地提醒她:“換做别人,沒有與我談條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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