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言:“真沒想到,江姑娘竟能将竹青派的掌門引至奂城,這天下第一笛可真不是浪得虛名。”
芙蓉姑姑見兩人僵持良久,台上無人獻藝,亦再沒人打賞。雖說她囊中錢财夠自己好幾輩子衣食無憂,可誰會嫌錢多呢?于是忙走到台上來,作勢欲将箫景逸帶離:“這位公子怎生跑到廊上來?雖然咱們江姑娘國色天香……哎喲!”
因兩人還在心境中,芙蓉貿然靠近甚是危險,幸好江如意及時從心境抽身,将兩片如利刃般的竹葉直戳進展台地闆上割開波紋幫芙蓉擋住箫景逸的真氣。
雖然此舉過後心境已破,可芙蓉還是經受微波震動,瞬間麻了腿,癱坐在地後不過片刻便已失去意識。
江如意見狀,從心境中抽身離開,蹲下朝芙蓉身後點了幾處穴位,助她清醒過來,随後吩咐旁人幫忙将她攙扶走。
未等她起身,箫景逸微微側步,目光從眼角掃向她,口吻冷淡道:“男扮女裝?呵,這些年你藏得可真好。”
能從他施展的《凝神劍術》心境中,如此輕松抽身離去,放眼整個江湖,除了當年與他平分秋色的江若楓,旁人絕無這般能耐。
可眼前之人一身女裝,那便隻有一種說法,即他認識的江若楓男扮女裝。
難怪這些年來一直尋不到人。
箫景逸話音剛落,四周頓時嘩然,衆人滿臉無一例外是震驚:“江姑娘是男扮女裝?”
眼下人人皆以為箫景逸就是竹青派中人,竹青派的作風無人不知,而“竹影”此刻現身,自然是來懲奸除惡的。
如今箫景逸對江如意說出這番話,豈不就是在說翠雅閣的江如意,一直男扮女裝忽悠人,此番竹影替天行道來了嗎?
江如意當年離開沁雪堂後,因不想給沁雪堂和老堂主添麻煩 ,一直隐瞞身份行事。後來被芙蓉收留,自那時起,她便以女子裝扮留在翠雅閣,且不再以真面目示人。
現下聽到四周議論聲愈來愈激烈,她盯着箫景逸,心中暗自思忖:難怪此人今日初見之時對我毫無興趣,感情是以為我男扮女裝。不過他說“這些年隐藏得真好”,難道是奉山某位舊識?
一旁的芙蓉想到當年收留江如意時确認過她的身份,毋庸置疑是個女兒家。
江如意可是她的活财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翠雅閣和江如意擔起坑蒙拐騙的罪名,她可還指望着江如意給自己掙錢呢!隻見她有氣無力地掐着手帕,指着箫景逸每道兩字便喘出三口氣地說道:“你這小白臉,今日是過來砸場子的吧?快來人,将他趕出去!”
箫景逸眼皮子底下冷冷一掃,淩厲的眼神滿是殺氣,好似多看一眼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一般,讓幾名正要湊上前去的護衛紛紛望而卻步,不敢再靠近半分。
江如意心知這些護衛絕不是箫景逸的對手,于是上前将衆人護在身後,向他作揖道:“小女江如意,不知何處得罪公子,竟然對翠雅閣的舞者桃紅出手,如今又傷掌事的芙蓉姑姑,還要污蔑小女是個男子。”
箫景逸聽見她的聲音柔如絲絹拂過臉頰一般,明顯一愣。
但轉念一想,江湖之大,無奇不有。口技者尚大有人在,眼前人練出什麼拟聲的本事也不足為奇。且當下四周的人都稱從未見過江如意的真容,何不借此幫忙做件好事?
更何況,眼前之人也姓江。
正這麼想着,箫景逸右腳前掌緊踩地面,腳後跟用力一擦,一股真氣直接朝江如意襲去,範圍與力度剛好将她的帷帽掀離。
江如意本欲偏頭躲過,可猝不及防之下 ,還是沒能避免真容現于衆人眼前。
頭發上别着的竹簪随帷帽一同掉落在地,衆人見她那一頭秀麗如瀑的烏黑長發随微風輕揚驚愕不已,紛紛說道:“江姑娘如此絕色美人,為何竹青派掌門要說她男扮女裝?”
芙蓉心裡有氣,可想着箫景逸并不好惹,于是意有所指道:“哎呀!真是人紅是非多,定是哪個小人心裡嫉妒咱們江姑娘,派人胡編亂傳呢。”
江如意的竹簪乃是特制,落地本不至于斷裂,但因箫景逸運功而掉落,不難聽出已斷為幾截,讓心她中甚是不悅。
正要與對方算賬時,聲音卻忽地哽在喉間。隻因她擡眸之時,恰好看清箫景逸手中所持之劍——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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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江若楓拜入沁雪堂,性格頗受衆人喜愛,深得老堂主歡心。後習半月有餘,老堂主見她天資聰穎,收她為關門弟子,将此劍傳她使用。
此劍名本是“無名”,可江若楓卻道:“劍随主人心意而運,應當叫做随心。”那時老堂主沖她笑道:“既然劍已易主,這名字便随主人重新命名,就叫随心!”
江若楓得劍後持于手中數載,直至“逐出師門”之時,她才将随心歸還于老堂主。可現下為何随心會出現在眼前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