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意笑罷,對他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叫‘如意’這名呢?”
箫景逸看着她,沒說話,等她把話說完。
她接着說道:“自然是希望自己‘逸群絕俗’,日子過得‘安适自在’。但我一個女兒家,叫‘逸’未免有些不搭,便叫‘如意’以祈‘事事如意’喽。”
然事實上,是因為“逸”之音如“意”,而“逸”是“意中人”,故而才喚“如意”。
箫景逸聽罷,覺得江如意所言似是真話,卻還是問道:“江姑娘當真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這竹笛外的可是竹青派特有的水晶,公子不認得也應聽說過,就算沒見過,此番也能猜出幾分吧?”
箫景逸自然是知道的,聽罷半信半疑,從衣間拿出一塊玉墜,細細端詳着那玉墜上的白色紋理——像水晶,但不是。
江如意剛瞧見那玉墜便認出似是她之物,猛地一把奪過反複确認。
箫景逸見她二話不說便把手中之物搶走,忙收回懷中放好,并道:“江姑娘看着閉月羞花,沒想到卻是個喜歡一言不合就開搶的主兒。”
江如意聽罷一臉無辜道:“女孩子瞧見喜歡的東西,想占為己有呗。”
箫景逸道:“江姑娘這話說得可真叫人聽了掉下巴,就不怕翠雅閣裡聽曲的公子們知道您這副面孔後不來光顧了?”
“好好地突然扯到别人身上做什麼?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在吃醋。”江如意最後幾個字輕飄飄的,叫箫景逸聽了一時哽住。
“再說了,公子如此寶貝這小東西,莫非是心上人所送?”
說什麼心上人,還不是暗指她自己。
這墜子分明是她幼時在荒漠裡送給箫景逸的,别人不清楚,江如意還能不知道?
箫景逸的視線緊盯那玉墜,用拇指輕擦拭着,好似那物件對他很是珍貴一般,小心收好後,他淡淡地吐出幾字:“無可奉告。”
江如意聽罷,心中暗戳戳地打着算盤想逗逗他。于是用着試探的語氣問他:“難道,是箫景逸給你的?”
箫景逸确認此前江如意已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此時她卻這般問話,頓時滿臉疑惑道:“姑娘這話,是懷疑我此前在騙你?”
江如意捏了下耳垂,權作默認。
箫景逸輕笑一聲,說道:“江姑娘多慮了,我既已向姑娘坦白身份,便是信得過姑娘為人,不然也不會用《凝神劍術》的心法助姑娘療傷。”
箫景逸刻意提到《凝神劍術》,是想暗示江如意,能練成此法的心法,世間可謂寥寥無幾,但他卻舍得用來幫她。
隻是江如意毫不在意,畢竟她一介女子,尚且能在離開沁雪堂後獨自修煉此法,還能在短期内掌握《沁風點穴術》。
江湖人才輩出,對于眼前的箫景逸,江如意早在奉山之時,便已知曉他是個卓爾不群之人,故而對他所使的心法不以為奇。
江如意對他說道:“江湖之大,善惡之人甚難分辨。更何況,我不過是覺得那物件精緻,想借來把玩下,公子何故這般看着我,好似我要強取豪奪似的。”
箫景逸聽罷,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說:可不就是強搶嗎?
“明明奪人所愛的人是你。”江如意說罷,她将那竹笛取回,綁好到腰帶上。
她接着說道:“我從未聽江若楓提及箫景逸身上有此物,你這不知何處得來的物件,還不能讓人瞧瞧?誰知道你這是不是什麼門派掌門用來證明身份的物件,萬一你是隐藏身份刻意接近我的話,我小命豈不難保?”
箫景逸聽罷冷哼一聲,說道:“此物乃是十五年前一位故人所贈,與江若楓有何幹系?我從未将此物示人,他自然無從知曉。”
但若說是用于證明掌門身份之物……箫景逸倒是沒提。
箫景逸的目光如有繁星閃爍,好看得讓人一旦對視便舍不得挪開眼。
江如意盯得入神,覺得他的雙眸與十五年前在無回荒漠共看星空時别無二緻,若非要揪出其中差别,便是此刻的更為深情動人,且那眼底的清澈,能将她心中對他的猜疑盡數化解。
十五年,時間正好。
江如意懸着的心終于徹底落定。
她微微揚起嘴角,笑容滿面,明知故問道:“那此物,可是公子心儀的姑娘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