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東西撲騰個不停,江如意觸碰到立馬便後察覺到是鳥類。
此前在飛羽軍召來這些帶翅的東西時,她分明已往南方驅離,如今就算是這些禽類需得栖息,那也該在留仙谷附近,而不該出現在北邊的木林。
待上方的老鸹一個勁地朝下撲來,江如意忙拿出笛子将它們擊退。
隻是這些老鸹好似餓了千百年似的,全都往她身上撞來。
見渾身被纏得無從施展,江如意忙擡起手臂護住自己的眼。
不過後退幾步的功夫,手臂上的衣衫便已被尖爪抓破,而後伴随着一陣痛感,幾道粘稠的液體從她的臂上流出。
得知自己已受傷,江如意忙控住手上幾道穴位。混亂的黑暗中,她分辨不清四周狀況,隻迅速将手中竹葉發散飛出。
待聽到四周有物體掉落,她擡起左腳使勁朝前踩去半步,待竹葉與四周落地的殘枝敗葉飛在半空,她穩住重心原地轉身。
身周因她腳旋而産生一股氣流,朝她襲來的老鸹又被擊落不少。
江如意借此時機吹起竹笛,本以為它們會如同此前的飛鷹一般盡數飛離,怎料收效甚微,但好在不再朝她啄來。
待它們漸漸飛走,江如意才察覺不遠處有一行人舉着火把朝她走來,凡這些人所到之處,頭頂的老鸹都會飛離,而後上方便會有幾縷光線從樹葉的間隙穿進來。
江如意看向那四處逃飛的老鸹和來人的火把,想來方才趕跑它們的并非自己的笛音,而是這些人帶來的火。
江如意兩指插入腰帶,發覺竟僅剩一片竹葉。方才應對這些老鸹,她竟亂了陣腳,将竹葉都用了出去。
她将僅剩的一片竹葉夾于兩指之間,指向來人問道:“什麼人?”
來人舉着火把觀察她手中竹葉所雕圖案,“大掌門?”
竹影隻有在執行任務時,才會穿上影衣,如今眼前衆人穿的卻是常服。
江如意無法确定來人身份,但能憑借竹葉上的圖案确認她是誰的,隻有影監及以上身份的人。
“在下東延第六影監林修,見過大掌門。”
竹青派在東延有二十四界,其中每界一任領事,而每位影監會掌管三位領事及其下竹影。
林修是第六影監,那麼他掌管的便是第十六、十七、十八界。
林修這話一說完,手底下的竹影便開始小聲交談了,讨論内容多半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見到大掌門本尊。
林修提醒他們:“都愣着幹什麼?快給大掌門行禮。”
一衆高興壞了,這才反應過來忘了給江如意行禮,紛紛道:“見過大掌門!”
有幾個想混臉熟的,還會自報家門,諸如:“在下第十六界領事周行,見過大掌門。”“在下第十七界執印史胡澤,見過大掌門!”
江如意對林修、周行他們倒是有些印象,隻是方才為何沒将此人認出?乍一看,才發現是自己視物變得模糊了。東西都看不清楚,還能認得出人來嗎?
林修察覺到江如意的異樣,忙将一瓶藥物遞上前來,“大掌門定是被那些老鸹迷了眼,快将這藥塗上。”
待林修湊上前來,江如意瞧清了他的面容和懸挂的令牌,确認他是影監無疑。
江如意從林修等人口中得知,之所以視物模糊,是因為被那老鸹弄傷了。
江如意拒下了林修的藥,讓他們留着自用。她此前已封住手上穴位,此時再往額處紮上一針,片刻便覺已無大礙。
此前這片林區本無老鸹,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裡的老鸹越聚越多,很久以前,這裡便已是遮天蔽日。
十七界領事在發現這個老鸹不久,便發現他們怕火,于是帶人過來想把它們給燒了,豈料東西沒燒光,不出幾日,那些老鸹下的蛋還全破殼了,漫天又是黑壓壓的一片。
而且除了當日忙于整理界内信物的執印史外,十七界參與此事的竹影全瞎了,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此行會随身帶藥的緣故——有備無患。
“此事是從何時開始的?為何各界沒有收到消息?”江如意問。
“嗨呀!傳不出去啊”林修正值壯年,說話的語氣卻好似心頭大事為了的老人,“我們這三界被這些東西給困死了。密道那頭一出去就是它們的大巢,且有人守着,那人武功高強,我等根本不是對手,十八界的竹影,全死了。”林修說到最後,語氣變得萬分沉重。
十六七八界不同其餘界,這三界是小界,不像第五界、第十三界或其他界那般單獨建于地下,這三界密道是連通在一起的。
說是有三界,其實隻是因為這三界的竹影入派時期不同,這才分了三界,十七界與十八界,其實還是用的第十六界的地盤。
十六界本有多處密道,但因為将十七界與十八界連通在一起,這往外的通道一下子就少了好幾處。
江如意從林修口中得知,那驅使老鸹的是位吹箫的,而他們今日出現在附近,是因為地下存的吃食不多了,方才聽見笛音,以為是此前吹箫之人,心想着橫豎一死,不如出來,于是除十七界行動不便的竹影,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