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遁甲?緒和眼神定了定,仰頭望天。恰逢薄雲散開,北鬥七星明晃晃懸在頭頂。
“這國師放了個九角台在這,當是讓我以九破陣……”
那麼應當是需要用到先天罡步來破陣。
這是一種通過模拟北鬥九星的方位,來調動天地元氣的步法。
那麼,這九盞燈,分别對應着什麼宮?
她擡起頭,又觀察着天上北鬥,那麼按照天上北鬥的方向,逐次對應上燈盞……
她開始進行了實時推演:
按方位順時針行走,起點為中宮,也代表着天地樞紐。她應當走的順序為:
中宮(戊己土) →乾宮(西北,戌亥位) →兌宮(西方,庚辛位) →離宮(南方,丙丁位) →震宮(東方,甲卯位) →巽宮(東南,辰巳位) →坎宮(北方,壬癸位) →艮宮(東北,醜寅位) →坤宮(西南,未申位) →回到中宮。
随着她心中默念,足尖随着順序逐一行走,步穩身正,重踏以震地氣,輕提以引天罡,形成“地氣升、天氣降”的循環。
口中默念:
“北鬥九辰,中天大神,上朝金阙,下覆昆侖,調理綱紀,統制乾坤,大魁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高上玉皇,紫微帝君,大周天界,細入微塵,玄黃正氣,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刹那間,天空星辰亮度仿佛燃燒起來,映得這裡的漢白玉台都更亮了幾分!
隻聞“咔嚓”一聲,她腳下石闆突然下陷三寸。漢白玉台消失,她足下正踩着一座藍玉橋,那橋面冰寒,竟是傳了幾分到她腳底。橋下是一汪寒潭,寒潭如鏡,倒映着對岸的小亭。亭前懸着幅墨字:
"一棹春風一葉舟,
一綸繭縷一輕鈎。
花滿渚,酒滿瓯,
萬頃波中得自由。"
她一下子甚至想笑,這國師是不是就喜歡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怎麼,她要是不會破這個陣,她是不是還見不了這國師了?拜托,不是他來找自己的嗎?
"星官大人涉獵廣泛。"國師的聲音隔着水霧傳來,如風敲竹。
“這陣法自我設下,但凡我打開,便無人能進,而你——你是第一個破的。”
祁國師太裝逼了,她翻了一個白眼,無語地走向小亭,隻見那亭子内有軟紗隔着,裡面景象并不十分清楚,但确實可以看出一個清俊男子的身影。
她剛要直接伸手去撩紗簾,隻感覺手背一痛,一柄白玉骨扇從簾内探出,按住她的手。
紗簾輕揚,露出亭中景象:
祁國師坐在青玉案前,眼似寒潭映星,偏又天生自帶三分風流意。
"星官大人好能耐,坐。"
面前是一盞清茶,顔色淡翠,當是極好的金駿眉。
于是緒和大大咧咧盤腿坐下,順手撈起茶盞一飲而盡:"國師大人找我來,就為請我喝茶?"
祁國師忽然一笑:
“小星官,别太得意了,我要審你。”
"其一,你擅闖軍營,烏紗帽不想要了?"
她一下子感覺後背有點汗津津的。
“國師大人,您明明知道我隻是去觀我國軍隊雄風的。”
他不置可否看着緒和:
"其二,獨孤佑那一擊,究竟怎麼回事?"
她又冷汗直流了,那似乎是影子?她自己都摸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影子什麼時候會浮現出來,似乎是生氣?害怕?還是什麼……
更關鍵的是,影子就像紋身一樣,她要是承認了自己有這等邪門能力,她的鐵飯碗還保得住保不住?
緒和把茶盞往案上一擱,然後搖頭:"國師大人這說得什麼話,那一擊自然是陸小将軍替我消解。"
"是麼?"祁國師忽然用扇柄挑起她下巴,她心下一驚,藍灰色眼睛對上國師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本座換個問法——"
“你修影……做好來接下來被追殺被利用的準備了麼?”
她瞳孔微縮,映出他如雪如梅的面龐,他嘴角上揚,仿佛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流水澹澹,他好整以暇,緒和卻面色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