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翻身上馬,缰繩一抖,便朝着赤裕關疾馳而去。
緒和雖在國子監學過騎射,但終究不算精通。馬背颠簸,她攥緊缰繩,腰背繃得筆直,生怕一個不穩摔下去。
“你放松點!”陸照臨策馬與她并行,聲音混着風聲傳來,辨不清情緒:“腰沉下去,膝蓋夾緊——别跟塊木頭似的!”
她試着照做,可馬兒突然加速,她驚呼一聲,險些歪倒,手忙腳亂地穩住身形。
他看着她滑稽的樣子,忽然笑出聲。
昨晚父親說的他并沒有忘記,但是她難道真的是光影術傳人嗎?他思來想去一整夜,覺得是不是誤會,也許是其他的功法呢?
她和他一起長大,她若是學了什麼功法,又怎麼會瞞着他!想到這,他心情放松許多,唇角也終于露出了笑容。
漸漸地,她找到了節奏。腰背放松,随着馬兒的步伐起伏,缰繩不再繃得死緊,而是輕輕帶住,任由馬蹄踏碎晨露,濺起細碎的水珠。她伏低身子,耳邊是呼嘯的風,眼前是不斷後退的風景——荒原、矮丘、零星幾棵倔強的胡楊。晨風灌進袖口,鼓蕩着她的衣袍,像是要帶她飛起來。
天邊泛起魚肚白,星光卻仍未褪盡。陸照臨回頭看她,眉梢眼角全是欣賞。
“敢不敢比比誰快?”他挑眉。
???他這算不算祈福自己,緒和默默吐槽,但是這麼一激,勝負欲也被激起,她大喊:
“比就比!駕!”
棗紅馬長嘶一聲,驟然加速,竟在最後一段直道上追平了陸照臨。二人幾乎同時沖過一塊界石,馬兒喘着粗氣停下,噴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結。
陸照臨大笑,伸手揉了揉緒和的頭發:“可以啊,緒大人!”
緒和拍開他的手,卻也忍不住笑了。
此時天色已亮,東方霞光如血,染紅了半邊天空。遠處的赤裕關像一道黑色的剪影,橫亘在荒原盡頭。而身後的昭陽京城,則籠罩在溫柔的晨光裡,青灰色的城牆漸漸隐沒在薄霧中。
風掠過耳畔,帶着沙土的幹燥和晨露的濕潤。
陸照臨忽然安靜下來,望着遠方,輕聲道:“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回來。”
緒和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天高地闊,星河漸隐,而朝陽正冉冉升起。
“總會回來的。”她笑了笑,一抖缰繩,“走吧!”
二人朝着北方前進,約莫三四個時辰,已然是正午了。中間路過了許多城池,一路上二人叽叽喳喳了好多,從上司到同僚,都吐槽了一遍,然後陸照臨說:“我突然有一個好點子。”
?她示意他說。
“咱們現在既然出了京城,那麼急着去玄照幹什麼。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去周圍逛逛也是行的,你看呢。”
緒和一下子一驚,然後大喊:“陸照臨你真他娘——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