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捏着銀簽的手指微微發白,清宴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緒和心叫不好,太子别再說下去,又捅到他的女奴親生母親了!那就太過過分了!
令妃微微偏過頭去,伸手拍了拍清宴的手,示意他冷靜,莫要計較。
好在太子終于走了,施施然入座,接過侍女奉上的金樽。他飲酒時喉結滾動,側臉線條如刀削般淩厲,幾個世家小姐偷眼瞧着,又慌忙低頭。
其實太子也是極為俊美不凡,周身氣度尊貴無雙,不少貴女暗送秋波,太子卻置若罔聞。
“奏《霓裳羽衣曲》——”
禮官一聲唱喏,十二名舞姬踏着鼓點翩然而入。緒和借着取酒的機會,指尖在袖中輕輕一抖,粉末便無聲落入酒盞。琥珀色的酒液泛起細微漣漪,轉瞬又恢複平靜。
“此乃百年陳釀,是宮中地窖所藏,今日極夜祭典,祝參商福壽綿長,朕在此,與諸卿共飲!”
緒和捧着毒酒走向清宴的席位,心裡如同一團亂麻,其實她這一會兒看下來,覺得九皇子清宴人并不壞,但是她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下毒……
清宴擡頭,漆黑眸子如深潭般望過來,“酒要撒了,仔細些。”
她在思緒紛亂中杯子有些不穩,于是她立刻穩了穩動作。随後将兩杯酒水上到幾案上去。清宴督了她一眼,看得她是後背冷汗直冒。
參商帝突然點名:“令妃酒量似乎不錯,上前來與朕喝上兩杯?”
這是天大的恩寵了,足以表示對令妃的偏愛。
席間令妃匆忙起身,雲鬓間的金步搖一陣亂顫。她順手端起案幾上的酒盞,但是似乎是緊張之下,竟然是拿了清宴面前的那一杯——正是緒和下了毒的那一杯!
她瞳孔驟縮,千萬不能被令妃喝下!
電光火石間,影術已本能地催動。一縷黑煙自她指尖如鬼魅般竄出,在一個旁人難以察覺的角度擊在令妃手腕。
“啊!”
翡翠盞應聲而碎,毒酒已然全數潑灑在地毯上!
滿殿嘩然中,令妃茫然望着自己發紅的手腕,金步搖斜斜垂落,襯得她愈發楚楚可憐。
“大膽!”參商帝拍案而起,枯瘦的手指直指令妃,“極夜祭典也敢失儀?!”
清宴一個箭步擋在令妃身前:“父皇明鑒!母妃前些日子連月為您的祭服刺繡,手腕舊傷未愈……”
緒和站在原地,她剛才動作隐蔽,這下是讓令妃免收毒害了,卻是害得她受了罰。
旁邊的太子正把玩着酒杯,嘴角噙着冷笑。而令妃嬌豔的娘娘臉色煞白,嘴唇顫抖着卻說不出辯解的話。
“令妃既然身子不好,何必來極夜祭典?既如此……”
參商帝陰沉道:“令妃回宮靜養,極夜祭不必參與了。在身子好透前,不得出宮半步。”
這便是罰禁足了,令妃眼中升起了薄薄的霧氣,随後被人帶下去。九皇子清宴身為她名義上的兒子,母妃受罰,他豈有還在場的道理?于是一起出了大殿。
緒和眉頭蹙起,這番……如果她不做補救工作,那麼必然算是任務失敗了。
不行!絕對不可以!
她思索片刻,心生一計。
隻是此計……兇險萬分!!!
她背後有些發涼,但是也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