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入神,窗外忽然叩叩。
“誰?”她問。
吱呀一聲,雕花檀木窗從外面被推開,隻見姬清宴一身玄衣,裹得那叫一個嚴嚴實實。
緒和挑眉:“喲,保密工作做得那麼好?”
姬清宴白了她一眼,随後跳下來:
“宮裡我的葬禮都辦過了,我的線人和我說……”
他睫毛低垂:“陛下可能就在這一兩日了。”
緒和也是微微怔住了。
她知道這老道士皇帝遲早要死,偏偏沒想過他的死會來得這麼早。
月華皎皎,打在他的面龐上,帶出幾縷晦澀不明的意味:“這幾日……太子應當是躍躍欲試了。”
緒和沉思片刻,道:“我這裡倒有些人手,隻是不清楚能調用多少。”
她的人手,自然是昭陽派來鎮壓紅蓮教的精兵一千,但是昭陽要臉,所以定然不能大張旗鼓地撥兵給他,所以隻能由國師和她暗中吩咐。
他思酌片刻,道:“竹影姑娘若有人手,隻請那日保護好一人足矣。”
緒和了然笑道:“令妃?”
姬清宴點點頭,随後望向窗外的皎月。
“如果她不見了,我也不想做這個皇帝了。”
緒和看着他精瘦的背影,問道:“你打算怎麼對付太子?”
“父王辭别之時。”
緒和一驚,她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自己,如果自己忽然反悔要支持太子,那麼他豈不是毫無活路了?
随後,隻聽得他緩緩道:“姑娘這等恩情,清宴難以為報,故若事成之後,凡姑娘令下,清宴能做到的,必當幫姑娘完成。”
緒和笑了一下,道:“好。”
沒有莫名其妙的好,也沒有莫名其妙的幫助。
這是姬清宴的邏輯。
但是緒和的邏輯其實就是太子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繼位者,觀其作風隐隐有求榮谄媚、沉不住氣之大弊。
況且,她又看了一眼窗外。
她覺得,如果一個人能對自己愛的人那麼至誠,那麼推己及人,又怎麼會暴君?
緒和深吸一口氣,她自從上了賀見淵的賊船,就再也不是一個僅僅隻是想混日子、貪生怕死的司天監小官了。
她看了太多的不公,這些……
确實都需要改變。
姬清宴回頭對她一笑,随後便跳出了窗子。
——
第二日,紅纓來報:
“舵主!聽聞陛下病危,急召太虛國大祭司賀見淵前往醫治。”
緒和瞳孔微縮。
?叫賀見淵來治病?瘋了麼,人家是光術,不是萬毒不侵的萬能醫術,她皺了皺眉頭。
她裝作漫不經心,問道:“那大祭司已經到哪了?”
“參商急召,三個時辰後應當就會進宮給陛下瞧瞧。”
三個時辰?當時她和國師來了可足足花了好多天,但是畢竟賀見淵在太虛國,來參商國是近上許多。
她忽然一下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去見他。她與他上次見面,隔到現在,也有一兩月有餘。前些日子,奇怪的通感更是讓她不知所措。
他還好嗎?
她忽然攥了攥自己的手,想起了上次在司天監抓住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