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他重複道。
我的身邊……是空無一人嗎。他第一次被人這麼形容,反複地咀嚼着這句話。
緒和挑眉,他不是空無一人麼?那為什麼他之前會被人打,被人埋進水裡,如果緒和沒有猜錯,那應該是他的父母吧。
“……”
他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撫上了緒和的臉,此時她還環着他的脖子:
“好。”
……
接下來的幾日,過得很快。
這幾日,緒和給昭陽使者館的國師傳了訊息,國師驚訝之餘,與她達成了一緻。
待參商帝身死之時,緒和一個信号彈,國師便會派人進參商皇宮外,防止蠢蠢欲動的紅蓮教伺機而動。
她還用影術潛入永夜城分舵,再次巡視了一番,并假模假樣道:
“接下來幾日,我要潛入皇宮附近,打探消息,紅纓,你負責分舵的所有事宜。”
紅纓信念感極強地大聲答是,随後她有些愧疚地轉過身去,離開了分舵。
皇宮的日子很長,長到緒和覺得内心十分煎熬,覺得對馬上要發生的事情心中惴惴不安。
但是這裡的日子也很短,很快,就到了第二次參商帝傳召賀見淵的時候。
這一次,他的臉色與之前又恢複成一樣了,甚至更為灰敗,可怖的是,他的臉頰上甚至還有幾處潰爛,露出鮮紅的血肉。
賀見淵給他施了第二次光術,但是這一次效果持續地更短。
原本大家對大祭司賀見淵都十分膜拜,但是這次施完後,明顯緒和能感到周圍人有了一些不滿情緒。
尤其是參商國的一位文臣田鏡,似乎品級不高,但勝在忠肝義膽,聽聞陛下病了後,便連日跪拜在外,終于今日被參商帝無奈地揮揮手,放進來了。
賀見淵正在宮内閱着太虛國傳來的公文,他一封封看去,隻聽得門外田鏡大罵道:
“你不是大祭司嗎!”
賀見淵一愣,随後隻聽得那田鏡如同瘋了一般猛踹門:“你不是光術傳人嗎!你一手光術又有什麼用!!!”
他微微蹙眉,把門打開。
迎面而來的,是發髻松散的田鏡,幾縷雜亂的發絲糊着他的面龐,他此時滿臉怒色,太陽穴周圍青筋條條綻出,他恨恨呸了一聲,隻呸得一口口水到賀見淵頭上。
他皺眉,卻沒躲。
田鏡本來一腔怒氣,被賀見淵這番不躲不怒的反應搞得火不知該往哪裡發起,他捶地而怒:
“你不是大祭司嗎!!!你不是神通廣大嗎……!!!!”
他整個人都撲在地上,渾身的力氣都用來一下一下捶地,随後忽然仰頭痛哭!!!
“陛下……陛下!!!”
賀見淵垂眼看他,不語。
他并不想安慰這個可憐的小文官,因為治不好不是他的錯,是參商帝病入膏肓,幾十年如一日服用丹藥,身體早就被丹藥掏空了。
但是,他也同樣不生氣。因為他可以理解田鏡。
不僅可以理解,他心底還生出了幾分佩服。
他願意來找自己痛罵,說明他心裡有聖上,是确确實實忠心愛國,一腔碧血丹心。
田鏡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直到緒和前來,她扶起了田鏡。
她一字一句,認真道:“大人,從古至今,您可見有哪個聖明君主,是長生不老的麼?”
田鏡怔住了:“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