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混雜着酒氣和腥甜的味道,房間的空調打到一個很舒服的溫度,但是葉聲笙渾身發冷,所有的淡定都崩裂了。
太抓馬了!怎麼就和邊澈睡了?!
她用手捂住嘴巴,狠狠咬住下唇,才避免尖叫聲脫口而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腦如飓風過境般,葉聲笙什麼都想不起來,記憶就斷在昨晚的“斷片計劃”那裡。
太諷刺了,人生果然是曠野,四面八方都在漏風。
平複了好一會,她才稍稍止住了爆發的情緒,把頭輕輕從男人手臂上挪開,掀開被子從一側下床。
兩條腿跟廢了似的,肌肉酸痛得厲害,接觸地毯的下一秒就沒出息地發軟,那一刻差點罵出聲來,她不得不扶住床沿才勉強穩住,同時警惕地看了床上第二眼。
男人還在熟睡,眼睫阖着,眼底帶着淡淡烏青,看起來是累到了極點。被子搭在他腰間,光裸的胸口上滿是抓痕,一闆一塊的小腹,大腿肌肉線條明顯,某處膨脹的部位堪堪遮住。她忙把視線移開,可發燙的臉頰還是出賣了真實的情緒,剛剛的畫面一直在腦海裡,連細節都是清晰的。
衣服從床邊到客廳,沿途丢了一地,無聲地描摹了昨晚激戰的路徑。
葉聲笙一件件撿起來,整個過程都很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心情複雜地進浴室,鎖門,雙臂撐在盥洗池的兩側,看鏡子裡的自己。
浴室内沒有窗,暖黃的燈光打在頭頂,一塵不染的鏡子裡,身體上的痕迹直觀且清晰地進入眼簾。
頭發淩亂,雙目失焦,上半身布滿暧昧的吻痕,最觸目驚心的就是腿心的一處指痕,顔色紅中帶紫,一看就是遭受過非人的虐待。
從祝澤出軌高雪瑩開始,原本平靜的生活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正以不可控的趨勢傾倒。
手指在“110”三個數字上盤旋了一會,知道這個電話一旦撥出就會陷入無法挽回的局面,她會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任人圍觀。而且不知道是酒醒了還是自我催眠,昨晚的某些記憶以片段形式閃現,她甚至有點不确定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葉聲笙眼尾紅透地看着鏡子,抽了抽鼻子,又把眼淚憋了回去。
不想了,當務之急是要立馬從這個房間撤離。
眉頭揪緊,她啞着嗓子用座機給前台打了電話,三秒内做了個決定。
……
羅子明到了1208房間,沒有按門鈴,而是按照和客戶的約定,發了短信給她。
他在京航學院讀大三,業餘時間在【渡】做酒水公關,賺取生活費和出國留學的學費。他長相帥氣、身材高大,業績一直很好,偶爾也會和富婆姐姐談戀愛。
昨晚那女孩一看就是家境優渥的名媛,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可包包的配飾都是大牌,夜場的經理早就給他們培訓過奢侈品的相關課程,所以即便是昏暗的夜場裡,也能一眼看出對方的消費能力。不過,他是真的沒想到,對方會今天突然聯系他,還約在酒店裡。
發了信息半天沒人回複,羅子明俯耳貼上門闆,隐約聽見有細微的走動聲,他立馬彈起來,屏着呼吸等人開門。
門鎖轉動,他擺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你好呀。”
房門隻開了一道縫,葉聲笙羽睫上下一碰,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帶着冷淡,用下巴示意他進來。
盡管白富美并沒有想象中熱情,羅子明還是為這樣天降的好運欣喜。
這是一間豪華的總統套房,入目所及每一件家具看起來都是精品,光是牆上的藝術畫就看起來價值不菲。
就在羅子明想要要使出什麼樣的招數打破僵局的時候,一道輕飄飄的女聲竄入耳朵。
“脫衣服吧,抓緊時間。”
我靠,這麼直接的嗎?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羅子明還是噎了一下。好在他反應快,很快露出一抹職業笑,雙手交叉,動作麻利地握住體恤下擺往上掀,露出赤裸的上身,雖然肌肉不多,勝在年輕緊實。
葉聲笙的視線随之移開,動作謹慎地把他往卧室方向帶,随着主卧門慢慢推開,羅子明的腳步突然刹停。
床上一片淩亂,有個男人在睡覺,發生過什麼不言而喻。
他倒退一步,把衣服擋在胸前,面有難色:“不好意思,美女,我不玩3P。”
不知道是不是聲音有點大,床上人微微動了動,葉聲笙瞪他,食指放在唇中,無聲譴責的意味兒很濃,羅子明立馬噤聲。
她盯着裡面的動靜,直到确認邊澈再次陷入熟睡,才壓低嗓音:“又不需要你做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脫了衣服上床,我拍幾張照片就行。”
羅子明吸一口氣:“仙人跳?”
“他喜歡玩cosplay”,葉聲笙半點被拆穿的心虛都沒有,雙眸一片從容,“十萬塊,買你陪他拍幾張照片。”
邊澈的臉埋在被子裡,羅子明看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自己惹上的是個什麼煞星。他盯着葉聲笙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抵抗過金錢誘惑:“遮住半邊臉可以嗎?”
“可以。”
看得出來是個男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