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明的上身很白,和邊澈小麥色的膚色形成很鮮明的反差。因為他本身就是個直男,還沒有克服心理障礙和另一個男人貼貼,所以兩人隔着一個枕頭的距離,他甚至褲子都沒脫。
“再靠近一點……你的表情能不能有點張力?好兄弟喝多了一起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葉聲笙蹙眉,現在男公關的是真的不行,道德感太高,卻缺乏職業熱情。
姿勢擺弄了好半天,才終于拍到幾張滿意的照片。整個過程中,邊澈就像個死人一樣,始終沒什麼反應,葉聲笙甚至有趁機揍他一頓洩洩憤的想法。不過想到手裡這些把柄,不太甘心地收回了拳頭。
給羅子明轉了賬,她拎着包起身:“錢轉過去了,我先走。你的電話我拉黑了,今天我們沒見過。”
房門阖上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裡回響,葉聲笙走得幹脆利落。
羅子明也準備溜,上衣穿到一半,别過頭就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雙陰冷狹長的眼眸。
“你…你醒了…”男人的壓迫感太強,他猛然往後縮,直接從床上滾到了地上,連吞咽都變得艱難。
邊澈清冷的眉間攢着蔭翳,眸底沉得可怕,磨出一個字。
“滾。”
……
中午十二點,陽光正是毒辣的時候,昨夜的暴雨像是盛夏的過客,沒留下一絲涼意。
葉聲笙打了個車回京韻别墅。
上車前她特意去酒店前台查了入住登記,并沒有她的名字,這時候才稍稍松了口氣。隻要她咬死不承認,那麼昨晚跟邊澈睡的就是那個男模。
葉聲笙撐着頭看窗外,景色對她的吸引力不大,車窗上清晰地映出她怅然的神色和微紅的眼尾。
她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來哀悼自己毫無印象的初夜,然後又用了二十分鐘去複盤現在的狀況以及後續應該怎麼應對。
越想越覺得頭疼。
手機在掌心震動,付芷橙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葉聲笙劃開屏幕。
對面一開口就是負荊請罪:“對不起啊,聲笙,我昨晚喝多了,上午睡得太死,一直沒聽見你的電話。”
葉聲笙強打起一分精神:“昨晚誰送我回家的?”
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胃也隐隐作痛,但昨晚的來龍去脈,她必須立刻搞清楚。
“是邊澈送你回家的。”
葉聲笙心煩氣躁,立刻拔高音調譴責:“你為什麼讓他送我,我和他是可以互送回家的關系嗎?”
“啊?”電話那端帶着疑問,“你倆昨天一起喝了那麼多酒,還沒和好嗎?而且我昨天開的那個破車就倆座兒,代駕來了之後根本坐不下第三個人,下次喝酒堅決不能開跑車,死要面子活受罪……”
葉聲笙已經懶得理這些破爛細節了,直接說:“你可以讓我家的司機來接我。”
“小姑奶奶,是你自己死活不走,非讓一群男人大半夜站成一排比腹肌,還說邊澈如果不能把你舉高高就是撒謊精。”
正是付芷橙的這句話激活了某些待機的記憶。
昨晚大家玩喝酒遊戲比拼卧推的公斤數,輪到邊澈的時候,他報了六十公斤,其餘人輸得心服口服,隻有葉聲笙卻對此存疑,因為邊澈總是喜歡誇大事實,自我吹噓。
後面的記憶就是斷斷續續,有她被人當作杠鈴一樣抛擲空中,有成片酸麻脹席卷時的天花闆,還有邊澈下巴不斷落下的汗……
好像是悶頭一擊,那些記憶廢墟裡的碎片又重新黏合,拼湊了一個她霸王硬上弓的畫面。
“發生什麼事了?聲笙?聲笙!”付芷橙還在線,見她始終沒有回複,喊了她名字好幾次。
葉聲笙降下車窗,自然風把長發吹得揚起,她在清新的空氣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橙子,我有一個朋友,她做了一件特别荒唐的事情……”
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付芷橙強行打斷:“是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什麼?”葉聲笙的酒精餘勁兒還在,反應還是慢,本想打着“朋友”的幌子,讓付芷橙替她出出主意,這會兒腦子更亂了。
“什麼你有一個朋友,說的不就是我嗎?其他那些塑料姐妹已經全都給你拉黑了,我就是沒送你回家而已,也不至于荒唐到判我死刑吧!”
葉聲笙:……
車子拐進别墅區,她閉上眼,徹底放棄這個話題:“你接着睡吧。”
京韻别墅最近的安保已經被調整到最高級别,葉聲笙降下後車窗,保安确認了身份後登記了車牌号碼,才給出租車放行。
車子穩穩地開到正門,她付款下車,因為一直在想事情,整個人心不在焉,也就沒看到大門口正在抽煙的男人。
祝澤迎面走過來,原本英俊的臉上滿是倦容:“聲笙,終于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