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岚遠在千裡,她又沒告訴任何人,港媒的時效性也太強了吧,
她抽出一旁的Ipad,正準備打開搜索軟件,阮晴岚溫柔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是邊澈告訴你爸爸的,他倆現在正在通電話。”
那一刻,靈魂都要被抽走了。
胸口輕微起伏,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虛疲無力:“邊澈為什麼會給爸爸打電話?”
表面淡定,心裡快把邊澈罵死了。
“你這孩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們說,幸好小澈也在港城。他剛剛跟你爸爸道歉,說沒照顧好你,還說對葉氏在海外的項目很感興趣,想要投資。你都不知道,老葉最近為了那個項目,頭發都白了好幾根。祝向南真不是個東西,兩家還沒正式退婚,一聽說老葉在外面融資,就讓助理送來了四五個解約合同,看上面的金額,虧是一點兒都不想吃,也不想想他兒子幹的那些惡心事兒。”
葉聲笙打斷阮晴岚的喋喋不休,嘟着嘴抱怨:“媽媽,我不聯姻行嗎?”
空氣靜默了三秒,阮晴岚忍不住提醒:“寶貝,當初是你自己說沒有喜歡的人,可以跟祝澤試試的。我和你爸爸其實都沒看上他,長得一般,身高也不行,容易影響下一代。”
言外之意,他們本就是支持自由戀愛的開明父母,火坑是她自己跳進去的。
葉聲笙被噎得夠嗆,不想承認自己當初腦子抽了,更不認可他們的撇清行為。
“看不上他你們為什麼不早說,現在覺得他又醜又矮了?對聯姻對象這麼草率,合理懷疑我是垃圾桶裡撿回來的嬰兒。”
阮晴岚笑:“就你跟老葉的長相,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就算是從垃圾桶裡撿的,也是他自導自演地先丢後撿。”
“媽媽,我都這麼慘了,你還笑……”
識時務者為俊傑,阮晴岚馬上換了種語氣:“這回不用了,邊澈注資的話,你想嫁誰就嫁誰,找個韓國歐巴媽媽也支持。”
葉聲笙偷偷翻了個白眼,不讓她媽媽看到。
手機彈出一個本地的陌生号碼,視頻通話中斷,她給阮晴岚發了消息之後,徑直按了接聽鍵:“喂。”
陌生男人的聲音傳出:“Y小姐,您讓我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
兵荒馬亂的一天總算過去。
翌日,葉聲笙出酒店房間的時候,刻意放輕了腳步,就怕撞上隔壁的煞星。
她沒聯系司機,在酒店叫了計程車,直接去了位于中環的一家私家偵探事務所。
港城的格子間面積很小,她從二十六層下電梯,七拐八拐之後,才在角落裡找到地址。
牌子上寫着:HARF偵探社。
下面還挂着一排小字:你所委托,我必承諾。
葉聲笙敲敲門,裡面傳來椅輪滾動的聲音,然後就看見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小跑出來。他身材有點胖,頭發打绺,戴着黑框眼鏡,跟她想象中的偵探相差甚遠,倒像是地鐵上會偷拍的宅男。
男人伸手,笑出一口白牙:“Y小姐你好,我是HARF偵探社的首席偵探毛東。”
葉聲笙沒伸手,太陽鏡始終架在鼻梁上,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毛東也不在意,熱情地把她領進去。
HARF偵探社隻有一張辦公桌,靠近門口的位置是一個雙人沙發,皮質已經看不出底色是奶黃還是白色,因為在大廈的角落,采光也不太好。
玻璃上貼着紅色廣告:婚姻調查、第三者調查、婚前調查、人員行蹤調查、訴前調查、各種取證的字樣。
葉聲笙不想以貌取人,但心髒已經涼了半截。
她來港城本就不全是為了那套鴿血紅,找私家偵探才是這趟行程的真正目的。
毛東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倒茶的時候,沒什麼寒暄的廢話,直接彙報查到的信息:“您讓我查的那個羅子明,現在确實在國外。”
他把椅子拉過來,坐在葉聲笙對面,臉色突然認真起來:“不過比較奇怪的事情是,他出國之前收到了一筆價值十萬的轉賬,這幾天正在德國逗留,從萊茵河到巧克力博物館,從消費記錄來看,不像是躲人,反倒是像去旅遊的。”
葉聲笙輕咳一聲,不太自然地解釋:“嗯,那筆錢是我給的。”
“怪不得”,毛東恍然大悟,“我查了他在國内的銀行流水,這人的經濟一直很拮據,我還以為這筆錢是突破口……”
因為葉聲笙沒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隻以Y女士自稱。
葉聲笙聽了一會,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現在用一些東西勒索,呃,勒索我朋友很多錢,所以有沒有可能,動用國外的私家偵探把他抓回國内。”
“Y小姐真講義氣,不過這種行為是違法的”,毛東露出不太符合他人設的精明表情,“中國的警方到意大利都沒有執法權,更何況是當地的私人偵探。你朋友要是真的被威脅,可以選擇報警,然後通過意大利的大使館聯合行動,用跨境抓捕的方式把這個人帶回國。”
看來邊澈沒騙他,葉聲笙準備走了。
毛東把查到的資料整理在一個文件袋裡,遞給她:“Y小姐,這是替您查到的資料,電子版你走後我就會銷毀。之前不知道給羅子明轉載的人是您,我還順便查了這個卡的主卡,發現主卡有在意大利Sant Agositono私人診療機構做檢查的記錄,我當時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販賣器官,現在看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葉淮生和阮晴岚去意大利是慶祝珍珠婚紀念日的,怎麼會出現在當地的私人診療機構?
葉聲笙秀眉蹙起:“那是什麼地方?”
“全球最頂級的腫瘤醫院。”
仿佛透支了一樣,她的手忽然無力,資料袋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