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家附近的一家連鎖炸雞店裡。

曲佳甯和姜至面對面坐在靠牆的一張四人桌旁，桌上點了份兩人份的甜辣味炸雞，一份芝士球，還有兩瓶啤酒一瓶燒酒。

曲佳甯先是擰開燒酒瓶，在燒酒杯裡倒了兩杯燒酒，分别倒入啤酒杯裡，然後再用啤酒将剩下的啤酒杯倒滿。

勺子在杯子裡各自攪拌了下，韓國特有的燒啤就制作完成了。

“說說看吧，到底怎麼回事。”她将其中一杯放在姜至面前，然後端起自己的，喝了口。

姜至一時沒說話，歎了口氣，端起她遞給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呀，你慢點喝。”曲佳甯拿過她喝幹的杯子，“燒啤後勁很大的。”

“木拉（不知道），”姜至又歎了口氣。

她想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什麼不知道？”曲佳甯又給她調了杯酒，遞給她。

姜至接過，手指在杯口摩挲着，“全部。”她說，“我感覺我現在的生活一團糟。”

“覺得亂的話，一件一件整理清楚不就好了。”曲佳甯看她。

“整理？”說得簡單，“哪有那麼容易的。”

“那難的是什麼？”

姜至被問的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喝了口酒，猶豫了半晌，才說：“李赫載......”她手指不由的捏緊了酒杯，“和我，說了分手。”

“诶？”曲佳甯一頭霧水，“這話什麼意思？你們五年前不就已經分手了嗎？”

“木拉（不知道），”姜至嗓子哽住，下意識又喝了口酒，“他說，五年前分手時沒明确的說，他一直沒有承認分手，我這麼多年一直埋怨他，也不算真的分手。”

“現在......”她眼淚掉下來，“是正式分手。”

曲佳甯有些無法理解，“所以呢？這是什麼難題嗎？”

是啊，所以呢？難的地方在哪呢？

姜至不知道。

她雙手捂着臉，想阻擋不斷湧出來的眼淚，卻不自覺的抽泣，“不知道，真的，”她搖頭，“隻是......很難過。”

沒由來的。

曲佳甯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她靜靜看着她，“動搖了吧。”

姜至一怔，像是被說中了最隐秘的心事。

她雙手緩緩放下，擡眼看向曲佳甯，眼淚又一縷一縷接着滑落，“嗯，我動搖了，怎樣？不行嗎？”

她突然發脾氣，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曲佳甯。

“又不是别人，是李赫載呀，”這個從記事時起，就一直呆在她身邊的男人。太特殊了。

初戀、初吻、初夜......她幾乎所有和“初”字有關的字眼，都是和他一起的。

“他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你不知道嗎？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我在想什麼，比你都要了解我的人，我怎麼可能......不動搖。”她有些說不下去，眼淚像決堤一樣停不下來，最終捂着臉，放聲大哭起來。

曲佳甯何嘗不知道。

和李赫載分手的這幾年，姜至雖然表面隐藏的好好的，但她知道，她心裡一直沒放下過他。

本以為她接受和Andy在一起，會是個全新的開始。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她沒說話，隻是抽了兩張紙巾都給她。

姜至接過紙巾擦着眼淚，又哭了好一會，直至有些許的平複。

她長歎了口氣，“我知道，我這樣哭很沒有道理，也很不像話，”她又抽了張紙巾，在手裡反複折着，“但是，我也不清楚我為什麼會這樣。”

說着，她胸口又悶了起來，“要怪就怪那小子。真是個瘋子，分手都五年了，還來說分手。男人都這麼神經病嗎？”

曲佳甯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突然覺得戀愛什麼的，真是有夠複雜的。幸好之前沒同意崔始元提議的，試着交往的話。

“是，男人都是神經病。”她順着姜至的話，端起酒杯，碰了下她的杯子，“還是喝酒吧。”

畢竟對于處于混亂中的女人，是無法用理智去分析的。

聖水洞的首爾林公寓。

李東海從通告結束後就一直聯系不上李赫載，雖然他白天工作的時候，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攝像機一停，就直接進入冷臉模式，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任誰都能看出是心情不佳。

從經紀人那裡得知，他工作結束後就回了家，所以想也沒想，直接殺去了他家。

同小區的隔壁棟，步行五分鐘很快到了李赫載家門口。兩個人都知道彼此家的密碼，李東海也向來沒有按門鈴的習慣，直接按了密碼開門進了他家。

屋裡沒開燈，黑漆漆的，李東海還以為他不在家，開了燈才發現，他正趴在沙發上躺屍，周邊還散落着好幾個酒瓶。

這才不到十點，就喝成這樣了？

李冬海眉頭皺了皺，走到他身邊，“呀，”他用腳踹了兩下李赫載，“還活着嗎？”

李赫載被踹醒，睜開眼發現是李冬海，沒理，轉了個頭，又睡了過去。

李冬海無奈歎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的酒瓶，自覺做起家務來。

打掃幹淨房間，又煮了飯菜醒酒湯，做完還将李赫載薅了起來，強迫他坐到餐桌前吃飯。

“呀，快點吃。”他将飯勺塞到他手裡，“失戀又不是世界末日，有必要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嗎？”

李赫載長歎一口氣，臉再次趴倒在餐桌上，“你懂什麼，你有談過正經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