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去扶你?把你扶着去了床上,”姚起秋自我肯定地“嗯”了聲,“後面的我就不說了,說出來我都想抽你。”
“你真是想太多,他就是喝醉了,那我還能給他鎖店裡嗎?那大半夜的,他總不能騎摩托車走,要是出了什麼事,怪到我頭上該怎麼辦,”方聽詢加快吃飯的速度,吃完最後一口後,把飯盒往前推了推,“所以,我隻是把醉鬼帶回家,收留他一晚而已。”
姚起秋一臉的不相信,臉上都寫着“你放屁”這三個字。
他拿起方聽詢推到桌邊的飯盒走進廚房,大着嗓子說了句:“你連個碗都洗不了,還要去店裡調酒,調吧,調死你!”
“放心,不會死,”方聽詢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等會兒辛苦你一下,把我扶去停車場,我今天開車去Memory。”
“好的我的爹。”隻是洗個碗而已,姚起秋洗得就像是在廚房裡發脾氣。
這人火氣真的很大。
方聽詢就不一樣了,他的怒氣憋在心底。
他其實有陸知回的聯系方式,那個四年前的聯系方式。
那個賬号上有他和陸知回一年半的聊天記錄,方聽詢不止一次想過删除,卻又沒有一次真的下手。
最讓方聽詢壓不住火的原因,是他經常會往這個賬号上發消息。
剛開始,他還在問陸知回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你别生氣了。
後來,他問陸知回,不回來是不是想分手,既然要分手,就過來把那些東西都帶走。
放在家裡不拿,他是真的會丢掉。
方聽詢以為,隻要這樣說,就一定能把陸知回吓回來。
可他想錯了,陸知回不僅沒回來,就連消息都沒再回過。
發過去的語音通話和視頻請求全都無人回應,電話和短信也全都石沉大海。
方聽詢放棄了,但他的行為卻還在堅持。
他還是會時不時給陸知回的賬号發消息,偶爾還會把這個賬号當成備忘錄用,反正這人也不會回,發什麼都無所謂。
今天發個活動方案,明天發個調酒視頻,過幾天又來個手藝人小視頻色誘。
反正陸知回隻是回複,又不是真的沒看。
但今天,方聽詢突然明白了。
陸知回何止是沒看,他是直接換了個賬号。
屏幕被輕戳兩下,備注那欄被方聽詢點開。
他删掉了備注那欄寫着的“回”字,這是陸知回賬号的名字。
“回”字被删掉後,方聽詢給這個賬号打上備注:神經病。
接着滑動屏幕,離開這個界面。
現在的屏幕上是無數個對話框,有哥和姚起秋,還有常來Memory的客人。
方聽詢的視線掠過這些賬号,直接往下看去。
底下有個賬号的名字是一個音符,這是陸知回之前的賬号,方聽詢沒有給他修改備注,因為這個賬号是每天都會聯系的。
就算他們住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
發消息這件事,在他們之間卻沒中斷過。
更何況,陸知回的風格很好認,那個音符一看就知道是陸知回,那一年半裡,陸知回也從沒改過頭像和名字。
四年過去,這人也沒有改。
在這個音符賬号後面,寫着聊天時間。
上一次聊天,是在上周。
那是方聽詢在下班後發出去的,是一句抱怨的話。
他說:Memory現在生意不景氣,以前你在的時候,生意還是挺好的。
方聽詢覺得這件事還是挺玄乎的。
Memory現在的生意确實有所好轉,雖說生意變好的原因是他請了一支好樂隊。
但是,陸知回也确實再次回來了。
不對。
應該說,是陸知回再次出現了。
隻是出現,沒有回來。
方聽詢看着屏幕深吸口氣,剛準備端起水杯再喝一口,拿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聲,備注為“神經病”的對話框上多出一個數字“2”。
他點進聊天界面,陸知回先是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裡,有好幾台洗衣機和烘幹機。
第二條消息是文字:已經洗了。
方聽詢回了個“ok”,别的什麼也沒問。
就在這個時候,烘幹機響了兩聲,烘幹結束了。
姚起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洗好碗走出來的,他先是去陽台把衣服從烘幹機裡拿出來,走到方聽詢身邊後,又把衣服扔進他懷裡。
這人站到方聽詢身後,看了眼他的屏幕,又把陸知回發來的那張圖片點了進去。
幾秒後,姚起秋開口了:“這神經病誰啊,他洗什麼稀奇東西呢,還非得給你看,洗就洗呗,幹嗎還把酒店的洗衣機發給你看,搞得跟你家沒有洗衣機似的。”
“這神經病是陸知回,”方聽詢扒拉兩下屏幕,手機被鎖屏,他把懷裡的衣服拿起來抖了兩下,準備疊起來,“酒店?哪家?”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用姚起秋告訴他了。
因為就在下一秒,一張房卡從陸知回褲子口袋裡掉了出來。
姚起秋是行動派,他瞥了一眼房卡上印着的酒店名,直接拿出手機,找出了這家酒店的訂房頁面。
接着又把屏幕面向方聽詢:“就是這家,開車過去十幾分鐘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