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問題再問了吧,”方聽詢從吧台裡拿出一個袋子遞上前,袋子上印着Memory的logo,“這是你的衣服,已經幹了。”
陸知回沒接,他看了眼袋子,問方聽詢:“你是在趕我?”
“我沒這個意思,你也看見了,我在忙,”方聽詢說完就從褲子口袋裡拿出房卡,他把房卡放到陸知回手邊,印着酒店名的那面朝上,又把袋子放到房卡旁邊,“還有這個。你的東西,我都給你了。”
說完這句,方聽詢立馬轉身去忙。
陸知回的視線跟着他往邊上走,遲遲沒有移開。
方聽詢的語氣其實很正常,但落在陸知回耳中,就好像變了種味道。
他低頭看向那張房卡,突然覺得,方聽詢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可他明明剛回答過方聽詢,自己沒有男朋友,一起來店裡的劉定淮也隻是朋友。
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不需要再解釋第二次吧。
可他要是不解釋,讓方聽詢想多了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陸知回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才是那個想太多的人。
他有什麼必要和一個男人解釋這麼多嗎?
說是這麼說,但陸知回心裡還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這個問題,在他睡醒的那一刻就想開口問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樂隊表演到了休息時間,店裡瞬間安靜不少,陸知回趁着這個時候,問出了内心那個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我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方聽詢和他之間有好幾步距離,這人正在忙着調酒,視線也并沒有看向吧台前。
現在的店裡除了說話聲就是音樂聲,這種聲音比樂隊演出要小得多。
其實,陸知回問那句話的聲音也沒多大,但他覺得,方聽詢肯定聽見了。
果然,他看見方聽詢手上動作突然一頓,随後偏頭看了過來。
“你想有什麼,”方聽詢朝他走來,“還是說,你覺得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陸知回心裡是有答案的。
那張床上的混亂和房裡空氣中的氣味,都在告訴陸知回那個答案——他們睡過。
不是單純的睡過。
但這個答案過于離譜,他也沒覺得身體哪裡有不适感。
“我是在問你,”陸知回又把這個問題推給方聽詢,“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方聽詢站到他眼前,把手中那杯酒放上托盤。
“有。”方聽詢開口說道。
陸知回心底一沉,剛準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方聽詢又說:“會有什麼呢,你覺得我們兩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會發生什麼,我們兩個人之間,又會發生什麼。”
方聽詢的話語帶着蠱惑,他依舊沒有給陸知回一個明确的答案,但這幾句話,就像是故意把這件事的答案指向某種可能性。
“我們睡了,”陸知回問他,“是不是。”
“是吧,”方聽詢走出吧台,端起那個托盤,“是嗎,我也不知道。”
說完這句,方聽詢轉身就走,陸知回的煩躁也沖到了頭頂。
他深吸口氣,準備等方聽詢回來後再繼續問。
但方聽詢這一趟去得太久,陸知回看着他走到一桌客人前,把酒遞上去。
做完這件事,方聽詢卻沒要回吧台的意思。
他和那幾位客人聊了起來,有說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怎麼就能笑得這麼開心。
也是稀奇了。
方聽詢怎麼還有兩面呢。
和客人說話就知道笑好看點,和他說話時怎麼不會這麼笑。
陸知回的視線一直死死盯着方聽詢那邊,此時在他眼中,隻剩下方聽詢和那桌客人,周圍其他事物都被他選擇性無視。
方聽詢今天依舊是紮着頭發,耳朵上那隻飛鳥耳骨釘在燈光下閃着光,他站在桌前和客人說話,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突然,方聽詢俯下身子,他一隻手撐着桌面,另一隻手去接客人遞過來的手機。
客人坐在靠牆位置,距離方聽詢有些遠,所以,他想要拿到手機就必須彎着腰,伸手往前夠。
緊接着,他看見方聽詢拿出手機,靠近客人的手機。
大概是在互加聯系方式。
陸知回放在台面上的手微微屈起,食指在台面上敲了好幾下,終于,當他深吸口氣又呼出後,方聽詢轉身走了回來。
“你剛才在幹什麼?”這是方聽詢走到他面前時,陸知回問的第一句話。
“又換問題了?”方聽詢問,“你現在不關心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是想知道我剛才和客人在幹什麼?”
陸知回被問的一哽,方聽詢已經放好托盤,走進了吧台。
這人站在吧台裡,雙手撐着台面,微微低下身子看着陸知回笑起來。
方聽詢今天穿得衣服衣領有些低,這種姿勢,能把上半身被衣服遮擋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