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戴着頭盔騎在摩托車上,手裡還抱着一個頭盔。
“嗨方老闆,下班了啊,”陸知回遞上頭盔,朝後座擡擡下巴,“上來。”
“去哪兒?”方聽詢接過頭盔,往回家的方向看了眼,“這麼近的距離,不用專門來接我一趟。”
“不回家,”陸知回又拍了拍後座,“我不是說了獎勵你嗎,上來。”
玩這麼刺激嗎。
在野外什麼的……也不是不行。
方聽詢老實上車,剛把頭盔戴上,陸知回就偏頭對他說:“把頭盔鏡片放下來,我們要出發了。”
起步那一下子,方聽詢差點沒坐穩,他下意識摟緊陸知回的腰,感受着風鑽進袖口和褲腿。
眼前的建築在飛馳,他的心跳也在風中快速起伏。
陸知回突然後仰一下腦袋,大喊着問他:“爽不爽!”
爽個屁啊。
方聽詢是真不喜歡,心中甚至還有些害怕。
他大聲回答陸知回:“還行!”
“那就是爽!”陸知回又加快了速度,兩邊的建築逐漸變得陌生。
方聽詢都懷疑,陸知回想要帶着他離開江城。
摩托車還在往前行駛,兩邊的建築也開始消失,現在的道路兩旁隻剩樹木,再遠些的地方也變得看不清。
因為現在,除了摩托車的車燈,再無其他燈光。
摩托車又往前面開了點,川崎駛入一條土路,前方出現一座小橋。
那座橋離方聽詢越來越近,最後,摩托車向前飛馳,在上橋的前一秒,他看見橋邊插着一個手寫的警示牌。
上面寫着:汛期雨季,謹慎通行。
确實,這種高度的橋要是碰上汛期,肯定會被淹沒。
過了這座橋,陸知回終于想着停下了,方聽詢下車站在邊上點燃一支煙,瞥了一眼身邊的人。
原來,此獎勵非彼獎勵。
陸知回說的獎勵,就是純飙車。
“這輛車買的是真的好,”陸知回還在興奮着,連頭盔都沒摘下來,“好爽,太爽了。”
“喜歡就好,”方聽詢抽上一口煙,往前指,“剛才上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橋邊的警示牌?”
陸知回想了想,說:“沒有,寫什麼了?”
“汛期雨季,謹慎通行,”方聽詢說,“現在這個月份就已經入汛了,後面的雨隻會越來越多,下雨天不要過來這裡,這個橋的高度不夠,雨一旦大起來,肯定會被淹。”
“是嗎,”陸知回往橋上看了看,随後保證道,“肯定不來,放心。”
這人哪是那麼聽話的,方聽詢根本就不放心,離開時還專門喊他停一下。
摩托車停在警示牌前,方聽詢指着那個警示牌,把上面的字又念了一次,他說:“記住了?”
“記住了,”陸知回笑着說,“放心啊,我真的記住了。”
那天夜裡,風都帶着悶熱,但空氣中又有潮濕的味道。
這種味道像是土腥味,又像是被浸濕的灰塵味。
這種味道持續了兩天,陸知回也在這兩個夜晚飛馳在潮濕裡。
終于在第三天,雨降下來。
陸知回的摩托車也能歇歇了。
今夜,汛期的黏膩濕潤變得真實,不再是那種浮在半空中,落不下來的沉重感。
方聽詢一直覺得,汛期是潮濕的。
空氣潮濕,呼吸潮濕,就連身體都是帶着黏膩。
雨下了一整夜,陸知回的喘息在他耳邊帶着溫熱,愛意的表達隻會越來越強烈,他們也如同汛期一樣。
一直濕潤着。
當方聽詢睡醒時,雨依舊沒有停下,他聽着窗外隐約響起的雨聲翻了個身,準備把身邊的人抱進懷裡。
可當他伸出手,空蕩蕩的感覺使他立馬睜開眼。
眼前是一片黑,隻有雨聲在不停地往耳朵裡灌。
原來是夢。
這個夢太真實,他還以為,一覺睡醒就能抱住陸知回。
詭異的真實感讓方聽詢頭皮發麻,他正準備起身去拉窗簾,床頭櫃上放着的手機先響了起來。
亮起的屏幕和吵耳朵的鈴聲把他徹底拉回現實。
方聽詢拿起手機,上面顯示來電人是姚起秋。
他接起電話,屏幕對面的姚起秋立馬說道:“起了吧,這都下午了,趕緊過來哥家裡吃飯,馬上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