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檸被硯舟那一閃而過的反應折磨到睡不着覺。
她太好奇了!
到底是哪個因素激起了他的反應?
醫藥費?欠債?她故意的夾子音?巨額零花錢?她媽媽?
他從來沒有對他欠她的債表達過心理負擔,所以被提及應該也不會有問題。排除。
她夾着嗓子說話這招,在故意逗他的時候也用過,他沒反應,排除。
她家裡有錢這一點,就算她明面上沒說,但蘇念檸相信他一定有心理預估,再加上他連當日入208萬的明星都不感興趣,拿個兩百萬當零花錢算多大個事兒?排除。
一一排除掉可選項,隻剩……
媽媽。
蘇念檸的腦子要炸了。
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吧?!
為什麼不說他的身世?因為他來自她媽媽的肚子!
為什麼說人比鬼還可怕,因為他被媽媽抛棄了!
再說,他這個顔值,有她家的DNA,也不是不可能啊!
雖然不想往這方面想,但是潛意識裡自動為他的所作所為找到了合理化的解釋是怎麼回事?
這一夜,蘇念檸徹夜難眠。
翌日,蘇念檸上午不用去學校,她撐着無精打采的眼睛坐在客廳,目光像個跟随攝像頭,硯舟走到哪兒,目光就跟到哪兒。
硯舟很早就感受到了視線,他一聲不吭做好早餐端上桌,見蘇念檸的目光還直勾勾地盯着他,出聲說道:“早餐做好了。”
“我問你一個問題。”蘇念檸拉動椅子坐下。
“嗯。”硯舟也坐下,為她遞上筷子。
蘇念檸醞釀,問句在腦海裡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歎了口氣:“算了,不問了。”
起碼得有點證據,先偷他一根頭發做鑒定。
這種吊胃口的問話方式,換做旁人,大概會催問,但對面是硯舟,他隻“嗯”了一聲,将這個話題輕飄飄揭了過去。
肚子被填暖後睡意上湧,蘇念檸回房間睡回籠覺。
中午被鬧鐘叫醒,她踩着軟綿綿的步子起床,見硯舟在廚房忙活,她瞄了一眼他房門開着的房間,瞬間清醒。
若無其事地晃去廚房看他做飯的進度,确認他還在洗菜環節,距離午飯完成起碼半小時以上。
廚房的洗菜池在窗邊,明晃晃的正午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硯舟的手指穿梭在水流柱中,指尖泛起陽光金色的水花,連他的側臉都漾起一抹柔和的金邊。
蘇念檸暗咬牙,這個人,絕對不能是她哥哥。
她轉身,溜進他房間,直奔床鋪。
房間裡沒拉開窗簾,視線昏暗,為了不引起注意,蘇念檸沒開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他的枕頭上下翻了翻,毛都找不到一根。
她不死心,掀開他的被子,整個被窩地毯式搜刮。
除了一股很淡的沐浴露香味,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有人不掉發呢?
她快速恢複床鋪模樣,轉移目标,瞄向衛生間,終于在下水道口附近被她發現了一根短發。
打開水龍頭,用水沖了沖,紙巾包起來,揣進口袋。
出門,與準備走進來的硯舟正面相對。
硯舟明顯愣住,投以一個問詢的目光。
“啊,我有一對耳釘找不到了,看有沒有落在這個屋。”蘇念檸馬上調整好表情,摸了摸耳尖。
“你找到了嗎?”硯舟的語氣沒有絲毫惱怒,整個過程無比平和,沒有就“暫時居住的房間算不算私人空間”展開辯論。
“沒,可能落在别的地方了。”蘇念檸先發制人,“飯做好了嗎?你回房間是想找什麼?”
“菜在焖。我拿手機,卡已經買好了。”
“哦。”蘇念檸借個身,從他身側繞過去,強壓住怦怦亂跳的心髒,佯裝若無其事的叮囑,“記得把電話号碼給我。”
吃飯的過程,蘇念檸看不出反常,甚至還有餘力評價一下硯舟做的菜,交代晚上想要吃的菜品。
吃過飯,蘇念檸踩着油門直奔醫院,鑒定報告加急加急加急。
一時半會兒搞不到母親的頭發,她用自己的,如果是兄妹關系,也能檢測出來。
從醫院大門走出來,迎面一股清風吹得她清醒。
啧,她到底在幹什麼?
算了,反正都幹了。
蘇念檸很快與自己達成和解。
收到電子報告,是在蘇念檸結束下午訓練的時候,她的心髒咚咚跳,手指停在手機屏幕上猶豫半天。
“蘇念檸。”剛下到一樓,有人叫住她。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暗滅屏幕,将手機揣回兜裡。
擡頭,陸淮奕在幾米開外,戴着大墨鏡,春風拂面般向她招手。
蘇念檸站着不動,雙手抱胸斜倚着牆。
她的五官美得很有攻擊性,不笑的時候,眼尾的弧度自然上挑,目光對視時容易讓人産生正在被她審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