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奕在她身前站定,蘇念檸不說話,陸淮奕也不說,他隻是低下頭,将墨鏡摘下。
蘇念檸等了三秒,見他還不開口,轉身就走。
陸淮奕擡手攔住她的路。
“你最好能說出一點有價值的話,值得我站在這裡聽你說完。”早就沒有關系,還這麼三天兩頭出現,蘇念檸覺得煩。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什麼?”蘇念檸輕皺眉頭。
“我仔細想過你那天說的話。”陸淮奕把玩着手中的墨鏡,“你說,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當下誰才是我女朋友,所以我把人踢了,你高興嗎?”
蘇念檸被氣笑:“陸淮奕,你的腦子是今早落進鍋裡煮了嗎?”
她那句話是告誡他認清自己的身份,當兩人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不要沾花惹草,分手了就不要糾纏不清。
面對赤裸裸的嘲笑,陸淮奕嗤笑一聲:“蘇念檸,我到底是怎麼把你慣得這麼無法無天的?”
連白眼都懶得翻,蘇念檸真是受夠了這個花蝴蝶:“走了。”
手猛然被抓住,陸淮奕氣急敗壞:“不就是幫人拿杯橙汁,你有必要借題發揮鬧到這一步嗎?”
這個話題,扯得稍微有點遠,好在蘇念檸記性好,有印象,那就是導緻她直接提分手的原因。
如她所料,陸淮奕知道她最初想要幹什麼,當初給那個女生遞橙汁,就是故意做給她看。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對她言聽計從的時候,他打出一張出其不意的牌,借此挑/逗她,警告她,反擊她。
他想要告訴他,之前的聽話都是他對她的縱容,他從來沒有被掌控,别太自鳴得意。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你不要跟我翻舊賬,我的耐心解釋隻給男朋友,不對前男友。”蘇念檸抽回手臂,“你愛給誰拿果汁就給誰拿,我沒有興緻跟你辯論。”
陸淮奕的眼神瀕臨崩潰,罕見地在這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的臉上看見了慌張。
“蘇念檸!”他固執地又一次攔下她的路,“你明知道我為什麼中途會跟徐明藝在一起,你知道我的意圖是什麼!”
“我不知道。”蘇念檸直視他的眼睛,“我不理解開始一段新戀情還能有什麼别的目的,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接受别人?别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别給自己的濫情找那麼多借口。”
說了那麼多話,蘇念檸的耐心到達頂點,她将陸淮奕往旁邊推,加快腳步往前。
“那你呢?”身後傳來陸淮奕的質問。
蘇念檸不想理睬,沒有停下腳步。
“你當初跟我在一起,你想要的那個人回頭了嗎?”
蘇念檸的腳步頓住。
風從她的脖頸兩邊穿過,将她流蘇形狀的耳飾吹動,耳飾尾端是滿綠翡翠雕刻而成的一節細竹子,她仿佛聽到了風過竹林葉稍的聲響。
夕陽将她挺立的身影拉得斜長,肩頭上落下金黃色的餘晖。
風送來身後陸淮的低笑,似乎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擊,他在幸災樂禍。
下颌線因咬合而繃緊,蘇念檸全身沒動,隻眨了下眼睫,随後,她繼續往前走。
走離幾百米,偶遇剛下課的趙宛,她嘻嘻笑地湊過來抱住蘇念檸的手臂,面容轉而露出疑惑,捏了捏蘇念檸:“哎,你的肌肉怎麼繃這麼緊?”
“練舞練的吧,今天肌肉有點酸。”蘇念檸讓自己放松下來。
趙宛“哦”了一聲,頻頻往後看:“剛才跟你說話的是陸淮奕?他怎麼還纏着你啊?”
“你不都聽到了嗎?”蘇念檸瞥她。
“隔那麼遠,隻有順風耳才能聽得見。”趙宛撇嘴。
“沒聽到也好,花蝴蝶還能說什麼話。”蘇念檸捋了捋耳鬓的頭發。她的長發為了跳舞方便紮成了丸子頭,耳鬓處沒有亂發。
“這麼陰魂不散,他這大海王不會真動心了吧?”
“你信海王的真心嗎?”蘇念檸反問。
趙宛呲了下嘴巴。
“不過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我想到一個主意。聽人說過幾天是他生日,邀請了蠻多人去他郊外的别墅,你到時候把硯舟帶過去踢館,就說這是你新男朋友,他陸大少這麼好面子,肯定幹不出上趕着倒貼的事。”
“我想要甩掉他,用不着借另一個男人。”蘇念檸表情淡淡。
“快刀斬亂麻。”趙宛覺得這個計劃簡單粗暴還好用,“你也不想他每天糾纏你吧?煩不煩。”
“我找人假裝男朋友出現在他面前,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心裡指不定編出什麼莫須有的小劇場。
“所以你家裡那個還不是你男朋友嗎?”趙宛的視線突然橫過來。
蘇念檸被問住,自己都愣了一下。
之前給趙宛傳達了一些錯誤的信息,她那麼認為也情有可原。
“連個名分都不給啊?”趙宛自顧自地分析,“雖然他确實有點來曆不明,但也可能是個有苦衷的好人呢?要是他知道你隻把他當火包友,他沒準會氣出病,這種冷面冰山最容易憋出病來了。”
“什麼話都讓你說了是吧?”蘇念檸無語,之前瘋狂勸她多留心眼的是誰啊?
“我這不是不确定嘛。”趙宛攤手,“要不你把他借我談兩天?我多摸摸他的底細。”
“g,un。”蘇念檸字正腔圓。
兩人插科打诨又說了幾句話,趙宛今晚還有課,懶得出去吃飯,打算去飯堂,蘇念檸要回家。
好不容易清靜下來,蘇念檸坐上自己的車,鎖車,後背重重摔在椅背上。
任由心情在寂靜中恢複過來,才掏出手機,點開那份鑒定報告。
指尖快速滑動屏幕,目光凝聚在最後的結論上,她的瞳孔瞬間撐大。
——綜上,現有遺傳學證據支持被鑒定個體A與個體B之間存在生物學全同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