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南站起身：“嗯？”

趙秀娥：“怎麼就不能生，能不能治好。”

“在星海就去幾家大醫院看過，說是從小落下的病根，長期嚴重營養不良，”鹿南一字一頓地說道，“導緻子宮發育不良，治不好。”

“回來後也去中醫院看過，醫生說可以嘗試中藥調理，每個月大概要一兩千，吃幾年看看效果，但不包好。”她緩緩說道，“我的工資都要還貸，根本吃不起，之前就想跟你們商量，家裡能不能每個月幫忙還一千，我好有錢買藥吃。”

“中藥不就是騙錢嗎？吃不死人也治不好人！”鹿振宇脫口而出。

楊美琳拉了拉他的衣服，把他跟兒子一起拉進了房間。

客廳裡很沉默。

顯得卧室裡的鼾聲更加地響亮。

趙秀娥也沒心思再繼續炒菜，那鍋沒熟的辣椒炒肉晾在鍋裡，顔色早就變得難堪。

還好煮了大米飯，幾個人就着鹿振宇帶回來的鹵菜湊合了一頓。

鹿南沒在家吃晚飯，她帶着招招出了門，她有話要跟招招說。

“姑姑這幾天要搬出去住。”

招招瞪大了眼睛。

鹿南手指比在嘴邊，輕輕“噓”了聲：“姑姑現在誰都沒告訴，隻告訴了你。”

招招歪着腦袋：“那姑姑就有自己的房間了嗎？”

鹿南愣了一下，笑道：“嗯，那房間很大，床也很大。”

招招撲到她的懷裡：“那太好了。”

鹿南抱着招招：“早上姑姑還是會來送你去幼兒園，下了班也會去幼兒園接你。如果有事趕不及，姑姑拜托了輝仔媽媽，讓她幫忙接送，好不好？”

輝仔是招招的幼兒園同學，住他們同一棟。

“好，”招招摟着鹿南的腦袋：“我會想姑姑的。”

鹿南：“姑姑也會想你的。”

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

吃飯間隙，鹿南拿出手機。

招招坐在旁邊：“姑姑不是說吃飯不看電視，也不玩手機嗎？”

鹿南刮一下她的鼻子，又指指自己的碗：“姑姑已經吃完了，現在有事需要用手機，你自己慢慢吃，别噎着。”

招招乖巧地點點頭：“好。”

鹿南拿着手機，想起剛剛瞄到的标題：【大姑姐一直住在娘家怎麼辦？】

其實楊美琳剛進廚房，鹿南就看到她亮着的手機屏幕上，“大姑姐”幾個藝術體，張牙舞爪。

鹿南進了“某書”，稍稍搜索，果然看到了帖子，她滑着手機往下翻，一路留言都是在罵大姑姐不要臉。

她點進主頁一看：【九十平米一家六口，大姑姐還非要擠進來住怎麼辦？】，【大姑姐沒有邊界感怎麼解！】，【終于體會到為什麼人人都讨厭大姑姐！】……

密密麻麻幾排，加起來居然都有四萬多的點贊，鹿南再看看自己那個兩位數的贊，都要笑出聲來。

她也沒起小号，直接留言道：【大姑姐買的房吧，把大姑姐的錢還給她就行了】

沒多久就看到留言沒了，估計被删了。

她幹脆發了個新帖。

标題就是：【大姑姐買的房吧，把大姑姐的錢還給她就行了】

還在留言區附上了原貼地址，傳送門。

鹿南的賬号有三個粉絲，三個關注。

一個粉絲私信裡敲了敲她：“記得早點來診所。”

另一個說道：“喲喲喲，一大早就吃到瓜，看你發帖還以為自己眼花。”後面跟着一個搖滾的手勢。

還一個發消息給她：“要我說早該硬剛，讓人評評理到底誰不要臉！要不然真以為這世道沒天理了！等我去給不明真相的網友說道說道，姐們在戰鬥！”

晚上鹿南回家，把招招交給楊美琳時，楊美琳一臉鐵青。

她臉色難看，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背後蛐蛐鹿南被撞破，而是就在剛才，她在屋裡被鹿振宇罵了一頓。

不久前，當她忐忑地把留言拿給鹿振宇看時，鹿振宇近乎暴躁地沖她嚷道：“你惹她做什麼！”

“什麼叫我惹她，那麼大年紀不結婚，還住爸媽家，是我惹她還是她惹我！”楊美琳臉上有些挂不住，“你沒聽見她生不出來被人退婚了嗎？這下好了，老姑婆嫁不出去，要一輩子霸着那個陽台！”

“你是倒好，自己住一間，等過個十年，軒軒大了，你說怎麼住怎麼住。”楊美琳氣得掐他。

鹿振宇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怎麼住好歹有得住，等她瘋起來，魚死網破斷了房貸，我們全家都要滾蛋。”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美琳目瞪口呆。

“她不是你姐，你不懂，你最好離她遠點。”鹿振宇沉聲警告道，“你就是沒在她手上吃過虧！我姐八百個心眼子，你不惹她還好，你惹到她，心眼子全化成機關槍對準你，打得你渾身篩子，死無全屍！”

楊美琳尖叫道：“她敢，爸媽還在呢！”

“你看她敢不敢。你别看她表面人畜無害，那是她跟你犯不着，她裡面就一秤砣，又冷又硬，誰咬誰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