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婳在一旁的石椅落座，仔細瞧了瞧他的眼睛，太陽穴處落針的針眼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過于顯眼，擔憂問道：“你的眼睛還疼嗎？”

裴珩搖頭，黝黑的眸子透出溫柔的光：“好多了，别擔心。”

那就是還疼着。

江知婳抿嘴不語，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找不到更好的法子，隻想着明日出去得再尋名醫了，治不了失明，好歹也得把他眼睛的疼疾給治了。

裴珩察覺到了她的失落擔憂，把散開的油紙包從手下拿出，推到她的面前，溫聲道：“蜜餞很好吃。今日可是見到桃兒姐了？”

被成功轉移話題的江知婳應道：“嗯，以後每日傍晚時分将糖墩兒送去便好，和欲仙苑合作後，我們也不需要每日在街上售賣，也能獲得很好的收入了。”

“恭喜江姑娘，成功賺到第一桶金。”

江知婳輕笑出聲，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兜了幾圈後，轉了個話頭笑道：“同喜同喜。”

……

日子平淡而溫婉地過去，接下來的幾日，裴珩将眼睛的針灸調到了上午，中午便和江知婳一起制作糖墩兒，下午便一起送至欲仙苑。

順便解決好晚餐的二人像平常百姓般在街區閑逛，吆喝聲與煙火氣襯得每個人都暖洋洋的，江知婳深吸了一口氣，感受這難得的悠閑。

裴珩聽着她輕快地踢踏着的腳步聲，亦步亦趨的跟在身旁，時不時地停住腳步，聽她與攤主在熱鬧交流，讨價還價，時不時地感受到耳邊拂過一陣風，落下的衣袖掃過耳廓，那溫軟的聲音随即響起。

江知婳将一隻白玉蓮花簪的尖端湊到他高高束起的發髻上，左右打量。

“小娘子好眼光，這白玉蓮花簪可是我這的鎮店之寶，白玉生暖，可避邪祟，款式男女皆可。”攤主頓了頓，“這簪子與小郎君倒是十分映襯。”

“嗯……”江知婳比對着，這白玉蓮花簪确如攤主所言，觸之即暖，色如醇奶，款式簡單大氣，襯得他更為溫潤如玉。

裴珩淺笑一聲：“好看嗎？”

“還不錯。”

江知婳順勢将白玉簪插入他的發髻，俨然一副物歸原主的模樣，轉身在攤桌上也挑了一支檀木簪，向攤主問道：“這兩支簪子的價格多少？”

攤主瞧了瞧：“白玉簪5兩，檀木簪4兩，給你們打個折，8兩如何？”

沒成想這次交易如此順利，攤主看着掌心的八兩銀子回過神來，朝着已經有些走遠的二人擺手吆喝道：“小娘子小公子有空再來啊！”

“怎麼不講價了？”裴珩跟在身側，低頭問道。

菜攤的老妪将江知婳挑好新鮮的菌菇用荷葉裝好，用麻繩束好後：“小娘子，你要的菌菇。”

江知婳伸出去的手被裴珩截了個空，但她也見怪不怪了，雖說裴珩雙眼有疾，但總能根據其餘無感判斷事物的距離。

“這兩支簪子值這個價。”江知婳回道，想了下又繼續問道，“還需要買什麼嗎？”

裴珩搖頭：“其它的家裡有了。”

“好，那咱們回家。”

……

踏着夜色星光的二人回到了小院，蟲鳴漸起，給本是寂靜的夜間平添一抹熱鬧。

今日賣糖墩兒的錢袋子被江知婳一下又一下地颠在手上，抛起又接住，盤算着并州城和王家村的物價，說道：“這并州城的經濟發展狀況還真是不錯，每樣物品都溢價許多。”

“并州城本就為大城，且臨近鄉試，物價總會比平常高出許多。”

江知婳輕應，自顧自說道：“可惜了我那支蝴蝶步搖，做工是我見過最精美的了，若是能拿到這給當了，肯定不止五十兩。”

越想越覺得在理，猛地接住落下的錢袋：“真是虧大發了！”

亦步亦趨跟在身側的裴珩側頭問道：“你很喜歡那支步搖嗎？”

江知婳思索了下，語氣有些随意：“還行吧，還挺好看的，我見并州城的首飾店都沒那支精美。”

“典當在哪了？”

“王家村的蓁蓁當鋪。”說到這，江知婳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對勁，“不過那家當鋪還真是與王家村有些格格不入。”

說到這，她故意放低聲音，微微踮起腳尖偏頭朝裴珩說道：“我懷疑是某個勢力的一個信息傳遞落腳點。”

“有可能。”

江知婳沒瞧見的是，在她說出蓁蓁當鋪時，裴珩眸光微動，清冷的未見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像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