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我,不知道喊人?當年我叫你媽也是媽。”
“哥。”秦绯說平淡地叫了一聲,對他接下來的話沒有回應,兩個人僅限于認識的關系,沒什麼好說的。
“他的頭發快着火了。”
顧相以被煙味嗆到了才轉頭看的,就看到了青年夾在手指的煙自動燃燒出了長條的煙灰,盡數落到了秦绯說的頭頂,不知道兩個人是什麼關系,淡然地提醒一句,在聽到青年說。
“燒死他,他也不會有感覺。”時站起身子,走向華風岸的位置上,借了一瓶未開口的礦泉水,擰開,對準青年的手指潑上去,“呲——”一聲,煙滅了。
他抓緊機會,把青年的手推開,那被水浸濕黑漆漆的髒東西,誰吸的還給誰,直接推到了青年的衣服上。
本人沒有看到這一幕,往手中倒了一少部分的水,輕輕地澆在秦绯說被煙燙了的頭發上,看到椅背上秦绯說被青年粗魯的手勁薅掉了不少的頭發,轉過身,輕蔑地看着青年。
“啪。”顧相以擡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連吳晚期都沒有想到,就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甚至是極輕,打的不是臉,是頭發,還薅了一把。
“我薅你頭發,你會疼,那他也會疼,請你道歉。”顧相以的力量很小,無所畏懼地看着面前的青年,這一巴掌下去,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但無論什麼,他受的住!
“呵……”比起這些人,這群人,青年關注的隻有自己的衣服被這位少年弄髒了,歪了歪脖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讨厭、不懂禮貌的人,真想将人……殺掉啊。
吳晚期将半長的頭發捋至腦後,陰沉沉地笑了,對着秦绯說說:“太好了,太有意思了,秦绯說,終于有人保護你了。”
“是發生什麼了。”秦绯說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在他的耳朵裡,話都是一樣的,不會引起什麼,也不懂顧相以現在的情緒,跟吳晚期說,“如果說話會讓他打你,請你别說話了。”
秦绯說跟第三世界說話的時候都要斟酌、篩選用詞,生怕一個字不對讓他起了自殺的念頭,連日常交流都小心翼翼的他,怎麼會想讓别人大大咧咧。
“哇!看來你很厲害,能讓秦绯說出面。”吳晚期鼓掌,搖着頭像喝了度數高的酒,醉得神志不清了,除此之外,他沒有說什麼,畢竟乘坐着一趟列車,前往的也是同一個地方,終會再見面的。
他拿過顧相以手中的礦泉水,喝完了水将煙頭扔進去,擰住蓋子,說了句,“歡迎來我家玩。”
莫名其妙。
顧相以轉過身,解開秦绯說胸前的領帶後才說,哦不,是預告,“你的領帶會被我弄髒、扔掉,後面我重給你一條新的。”
“好。”
顧相以清理了他頭發上的煙灰,見頭還是原來那一顆頭,把領帶扔掉,坐在他的對面繼續看風景,風景遠比人來的感人。
火車開動了。
大片大片的光影跳躍着像是進入了童話的世界,讓人不自覺地放松,接受美景的按摩。火車上的人們,除了回家、就是來旅遊的,從渙中南前往落袋谷的路上,是迄今為止最美的一條火車軌道,很多人都在拍照,秦绯說也成為了一員。
前方的風勁慢慢的、慢慢地變大了,顧相以偏頭,想先一步看看前方會出現什麼,就聽到了秦绯說的介紹。
“由五顔六色的風車組成的風車海,是前往落袋谷路上的美景之一。”
“你一直在拍我,都沒有看,怎麼知道前方就是風車海。”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亮色。”
是黃顔色的風車,一個風車吹不動的笑容,一片風車總能吹動,顧相以覺得應該會很好看,也似乎能帶動自己正面的情緒,跟秦绯說說:“你看一眼,或許能感到快樂,一直看着我,你是快樂不起來的。”畢竟,在他身上行走的時間,是被難過收買了的。
“能快樂。”
“我還沒有看到風車海,現在我的眼裡隻有一個風車,一個風車就能讓你快樂嗎?”
“能。”
“那你,怎麼不笑?”顧相以轉頭望着他,趁着美景沒來之前,與他搭話,美景來的時候,無數種旋轉的顔色在玻璃上開成了花,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卻敲不開兩個人的心窗。
“我不會。”
“騙我?”這一次是實實在在地反問,顧相以看過他的笑容,在童泰禾島上的馬場裡,夕陽的餘晖中揚着屬于第一名的歡呼。
他笑過,因這一次的笑容,顧相以能記他很久很久,敢抱着确定的态度問他為什麼不笑,可除了那一次,再沒有見他笑過。
“沒有,我不會笑,以前會笑是每天都在學習,自從遇到你到現在,我沒有再耗費時間去學習,從而忘記了怎麼笑。”
“為什麼要學習笑容?”顧相以沒有笑過,也沒有學習過,這是一件最最最沒用的課程。
“我父親讓我試試,說不定有一天,我就能自己笑出來。”笑容是每一個人都有的,秦绯說沒有,沒有情緒的他,是上天獨一份送給世界的見面禮。
他不會開心、不會難過、不會調動情緒,也看不到每個人的臉上是何表情,在他的心中、眼中,人是隻會行走、學習、工作的冰冷物。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生氣、開心、難過還是如何,也不知道因為自己,他變成了什麼模樣,普通人有此經曆,或許内心是惶恐的、擔心受怕、給自己莫大壓力的,可他連這些情緒都沒有。
他隻能平淡的面對每一個人,每一個冰冷的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是陽光都暖不了的過往,可現在,陽光灑在臉上,有了暖意,顧相以的眼中是五顔六色旋轉着的風車。
“你想學嗎?”顧相以問。
“我不知道自己的感受,想與不想,對我來說沒有很大的幹系,但如果我的笑容能讓你快樂,我會盡力學習的。”
“你的笑容,怎麼會讓我快樂。”顧相以反駁,“你笑,開心的是你。”
“你說過,你都不快樂,怎麼能讓我快樂。”
“你的回答是,你快樂了,我才會快樂。”
“我不想等你快樂,我想讓你、快樂、和我,同在。”
顧相以轉頭,看向窗外,風車海已經過去了。
“快樂不是人,你拉不住他。”
“我想一試。”
顧相以說了句随你,如果快樂真的有那麼簡單,那麼他們也不會練習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