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你的哭聲,為什麼要哭,我隻是想看清你。”
“你把我吓到了。”顧相以止不住地哭腔,“秦绯說,别再靠近我,碰我了,你碰我,我會覺得惡心,我不想提前死,可我真得不想活,我連一天、一個小時、一秒鐘都等不了,這些時間,我覺得毫無意義。”
以前想死死不了,現在能死不能死,真是兩難。
“抱歉,我想找人給我送眼鏡,我怕我看不清你的眼睛,你會出現不好的行為,所以我将你綁起來。我不靠近你了,也不碰你了,什麼事情,能讓你覺得有意義。”
“沒有。”
“秦绯說,别跟着我了。”
我終究會死的。
“血的味道,你血液的味道。”
“秦绯說,回答我。”
秦绯說不懂沉默是什麼,也沒有遲疑,說出了:“不好。”
顧相以伸手到他的眼前,“你不是要綁我嗎?綁吧,用點力氣,或許我會考慮不趕你走。”
秦绯說将衣服的一邊袖子綁在他的手腕上,另一邊依舊綁在水龍頭上,他捆綁顧相以都沒有力道,隻是是死結,現在也是如此。
“如果我通過傷害你、讓你受傷才能站在你的身邊,那我一定會選擇偷窺者,在你看不見我的地方,看着你。”
一個正大光明,一個匿影藏形,怎麼想都是一回頭就能看到來的安心,是自己這一刻說錯了話,也想錯了事情,情緒啊,在無形中就吃了人。
顧相以靠在牆上休息,聽到了秦绯說給大概是他父親手下的員工打電話,讓其送來一副眼鏡,放到門口就行,沒有報家庭住址,看來不是第一次。
顧相以不知道待了有多長時間,睜開眼睛,能望的、不能望的,想望的、不想望的,躲不開地出現在了眼前,秦绯說額頭上的包更加明顯了。
“一會兒去醫院拍個腦補CT吧,你的額頭上有包。”
“好。”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顧相以叫他,“聽見了,怎麼不去?”
“我想陪你。”
“那讓他送進來。”
“我不想你現在的狀态見人,也不想别人出現令你不好。”
顧相以随他,等情緒平靜,養了點力氣後站起身,跟着他前往院子,他戴眼鏡,自己看着院子。
秦绯說家的院子比他姥姥家大了很多,有小過道,也有貓爪形狀的石子路,旁邊有涼亭、秋千,什麼都有,長久不居住,院子也這麼幹淨,就是有一點。
顧相以沖他招招手,人髒兮兮的,攜帶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毫不猶豫地走過來。
“院子裡面的花是假花,一點都不香,上面還落了這麼些的灰塵和死蟲子。”顧相以蹲身,和他一起查看着花,“你家的院子平常都是誰打掃,隻做表面現象。”眼皮子看見幹淨了就是幹淨了,絲毫不管門後藏着多少灰塵。
“我姥姥,她每年在我回來前才打掃房間,舅舅說,姥姥的年紀大了,能打掃就是心意,我年輕力壯,這些活就要自己幹。”
“我們正年輕,這些活就自己幹。去醫院拍完片子後,路過花店的時候,多買點花種在院子裡吧,院子裡種假花,沒有真花好看。”
“好。”
秦绯說應下了,沒有起身,看着假花說:“我以前跟着父母來這裡居住的時候,院子裡面栽種的都是真花。自從母親過世後,父親沒有來過這裡,次年,我再來,花因為沒有人照顧枯萎了,從那之後,院子裡面再無真花。”
“你沒有想過種真花嗎?”
“我沒有期待。”
那顧相以有什麼期待?在沒有聽到秦绯說這番話之前的他是抱着什麼想法要求種真花的?真是一點都不見外,或許是他不喜歡這種糊弄、欺騙的相處模式,有真花,為什麼要買假花。
兩個人剛出了門口,看到門口站着一位中年男人,模樣是人的模樣,就是眼神十分地不友善,上來劈頭蓋臉地說:“秦绯說,你把客廳弄髒了,自己不去打掃,讓我媽打掃?有沒有點尊老愛幼的心!枉你……”
顧相以不願意聽他講話,拍了拍秦绯說的胳膊,說了聲走,人兒就乖乖地跟着自己走,還沒有走一步路,眼前的人伸手想抓人,顧相以眼疾手快,擋在秦绯說的身前。
“我們現在要去醫院拍腦部CT,想說話,來了我們會去你家,那時候再做好準備不遲,從二樓摔下來的花盆放着不要動,客廳也不要打掃,等我們回來算算是該誰打掃。”
有人從二樓扔下花盆把秦绯說砸成這個模樣,他們在乎的隻有清理地闆?這家人的眼睛是有什麼問題嗎?看不見秦绯說臉上的傷。
“你是誰,我們的家事輪得到你說話?還去醫院拍片子,有錢人家的少年就是矜貴,不就是被花盆不小心砸了一下,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顧相以轉過身,把秦绯說一個人露在外面,進到院子裡面端起了一盆假花,本想将假花去了,不要傷到人,但在感受到花盆的重量後,放棄了這個念頭。
花盆輕的沒有一點實料,連砸秦绯說花盆一部分的重量都沒有。他重新走到男人的面前,擡起花盆,瞄準他的額頭“砰。”一聲,砸到他的頭上,塑料的花盆,碎也碎不了,摔在地面上都是一體的。
比不上秦绯說受到的一分。
“疼嗎?回去告訴你家二樓的花盆,注意。”
“你敢砸我!我是人,能和他這個不怕疼的畜牲比?”
顧相以看到男人想打自己了,伸出手臂攔住秦绯說要擋在自己身前的路,不僅不退,還往前走了一步,有恃無恐,“你算算自己有多少資産,有沒有資格動我!”
男人真被他的氣勢唬住了,跟在海德堡首富秦家兒子身邊的少年,想來也是非富即貴的,有錢人家的孩子,碰一下都是大事,何況男人一家都是靠秦家吃飯的,當下熄了火,欺負不了蘿蔔,欺負菜籽。
“秦绯說,你回家看我們,怎麼還帶着一個陌生人。”
“舅舅,别跟他說話了。”
被秦绯說稱作舅舅的男人聽到他這句話,立馬挺直了腰杆,要說親戚,還是得看秦绯說:“好,我不跟他計較。”卻沒有想到,完全誤解了秦绯說的意思。
秦绯說開始不想看到人了。
一個一個的,都在惹顧相以生氣。
自己的第三世界,自己都供着,仔細養着,生怕出現點問題,現在倒好,出來轉一圈,再遇到幾個人,又讓他們說回去了。
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