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以:“……”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難纏?”
“是你好,不舍得對我下手。”
顧相以承認,這倒是實話,不讓他跟的辦法很多,隻要能狠下心傷害他,可顧相以做不到,十七年的生活讓他覺得秦绯說跟蹤自己沒有錯,沒錯還要造謠式懲罰?哪裡有這道理。
顧相以想要拿調羹喝湯,被秦绯說搶先了一步,他單手拿着口袋包,單手喂自己湯,怎麼想要喂自己了?是看自己的手受傷了嗎?這樣子想着,這樣子被他一口一口喂着吃完了飯,然後就看到了秦绯說吃飯,按下了顧相以想去吐的心和身體。
原來如此!
原來這是他的計劃!
還挺有想法。
“你快點吃!”顧相以催促,平時秦绯說吃飯沒有這麼慢,他是故意的,這個辦法對自己很管用,吃飯的時候他直接故意吃慢,就可以牽制住自己。顧相以不想當着、背着吃飯的人嘔吐,能忍住就忍,這種辦法不要再來很多很多次了,特意說出口,“用過的辦法不能再用。”
“為什麼聽你的。”
沒有直接拒絕,反而是反問,顧相以了解了他的心思,來來回回也就那幾樣,自己也都能接受,了當地開口,“你想要什麼?”
“五分鐘内,你不要說話。”
“嗯?”顧相以輕疑惑了一聲,換來的是對面的人也歪着頭“嗯”了一聲。
顧相以的嗯是反問的嗯,面前人接收到的是同意的嗯,正大光明、毫不遮掩地當着自己的面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顧相以眼看着他誤會了,就當誤會,即使他不要求,自己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直到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再怎麼保持鎮定的人兒,都慌了。
秦绯說送自己的手機上安裝了定位器,顧相以将手機給那個人、讓他幫忙打探童泰禾宮的消息前就想到了。秦绯說隻要有心看一眼,就會察覺到其中的端倪,這會使自己還未展開的心思暴露。
他想到、依舊這樣子做,不是他有好的計劃防備秦绯說發現後的手段,隻是因為沒有機會去向别人要手機,顧相以不信他們。也是因為無需隐瞞,做自己的事情,沒偷沒搶,為何要表現得蹑手蹑腳,一副對不起人的樣子。
說歸說,顧相以沒有想到秦绯說會給他送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裝作是自己朋友的身份套對面人的消息,沒手動阻止、沒主動開口,不是真遵守那五分鐘不說話換得的承諾,隻是他問心無愧,沒必要遮掩。
對面的人無論說什麼,顧相以都有辦法,有很大的可能性不說,畢竟和自己交易的人很警惕,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你打錯了,我不認識他。”
“你手中的手機上有定位器,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現在的位置,将你們之間的談話告訴我,我給你找一處容身之所,保準不會讓綁架你的人找到你。”
威脅是個好方法,就看對面的人怎麼選擇了,顧相以聽從他的每一個選擇,即使他說出來,大不了自己這邊再與秦绯說周旋,隻管選擇認為對自己有利的就行,這是顧相以從一而終的心。
他不會要求很多,甚至于最基本的都難得說一句,他連做自己都一塌糊塗,不如就讓别人精明一點。
同時,他也很聰明,不開口給對面的人造成壓力,如果自己開口了,說不定會幹擾到他的想法,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就像是自己隐瞞身份,沒想過告訴爸爸真相的源頭一樣,自我收藏的情緒和秘密,孤芳自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等到對面挂了電話後,顧相以聳聳肩,過了五分鐘後開口,“你故意當着我的面打電話,是想告訴我什麼?”
“我在看着你,也聽到了你們的談話。”
這句話顧相以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詐自己,似乎沒有撒謊的必要,童泰禾宮那個古怪的地方,能聽到人的對話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顧相以不會想到剛才秦绯說的誓言,就認為他接下來說的話隻有真話。
秦绯說起誓了,上天也聽到了,但顧相以這個當事人不樂意,不願意讓他和自己的生命綁在一塊兒,何況,顧相以不喜歡撒謊,是他不喜歡,沒道理要眼前的人始終保持真誠,當事人不同意,誓言就不作數。
“怎麼聽的?”顧相以不在乎這些小伎倆,但為了保障現在還在童泰禾宮裡人的安全,多打聽一點相關的事情,本想未雨綢缪,聽到的卻是晴天預報,沒有一點用。
“捆綁你的繩索,被我安裝了定位器和竊聽器。”
萬萬沒有想到會是繩索。
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還是取不得秦绯說的信任。
“既然都聽到了,接下來你想幹什麼?”
“你會生氣嗎。”
顧相以搖頭,“如果你問定位器之類的我會不會生氣,答案是不會,要是你問接下來聽完你話的我會不會生氣,等聽完再說。”顧相以說的是實話,他會隐瞞一些事情,卻從未撒過謊、更别說為了隐藏自己真實的情緒,随意編出一個無所謂來,說不生氣是真的不生氣。
“你想回童泰禾宮,告訴我,我陪你一起。”
“你對我說童泰禾宮有危險,有什麼看法?”秦绯說說他都聽到了,而且上一句又說了自己要回童泰禾宮,是把真話說出來了,重點似乎搞錯了。
“沒有,在我這裡,你最重要。”
顧相以見他身前的盤子裡還有半份食物,從他剛才吃飯的表現來看,不好,起了壞心思,不經意地擡起手,在接下來的對話中,一點一點将盤子往他的身前推。
“如果說我在童泰禾宮遇到了危險,你會幫我嗎?”
“在秦家的地盤上,你最安全了。”
“如果呢?”顧相以一步一步試探他的想法,是秦绯說也是秦家二叔。
“沒有如果,我的親人很明白,你對我有多麼重要。”
“我隻想讓你回答,會不會。”顧相以隻想看到他的想法,再針對他的想法進行下一步,并不想在這裡争執與讨論那裡究竟會不會安全。
“有生命安全的情況下會,沒有的話不會,我不想插手你的事情,但隻要你叫我,想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會努力完成。”
和顧家一樣,隻要自己活着就行。
顧相以的想法至始至終沒有改變過,無論是誰想要讓自己活,盡管使出手段,能讓自己活下去是他們的本事,自己能死掉也是自己的能力,對他來說,互不幹擾,因此,也就沒有跟秦绯說說,不想跟他說。
秦绯說……
姓秦,不相幹人員,為什麼要說那麼多。
不想問秦绯說為什麼想要自己活着的原因,問了也會是白問,排憂解難不了,就留着那句話、那個字、那點口水暖暖胃吧。
随着對話的過去,盤子也被顧相以推到了桌邊,隻要再使出最後一絲力氣,盤子就會打翻在秦绯說的身上,浪費了糧食、弄髒了他的衣服,同時也會使自己獲得自由。
眼看着勝券在握,對面人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快落下的盤子,往桌子裡面推了推,“别浪費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