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是吧?你涉嫌一場故意殺人罪,現在跟我們走一趟。”
喧鬧的早餐廳驟然安靜下來,花林慢條斯理喝完最後一口粥,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唇,随後才悠悠站起身來自覺伸出雙腕。
“咔嚓!”
冰涼的手铐拷在手腕上,兩個警員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路人避之不及,等他們走遠才敢出聲說話。
“他就是昨天那個殺人兇手?這看着也不像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人一般都很會僞裝的……”
“噓,小聲點……”
出了酒店門口,花林忽然被人叫住,謝塵舟被人攔着,不知道和那些人說了什麼才被允許靠近他。
謝塵舟擡手幫他理了理頭發,手指插進銀色發絲順着耳廓劃過,下一秒,整個人猝然被帶進Alpha懷裡,下巴碰到謝塵舟頸窩,花林仿佛從頭到腳被雷劈了一下,僵硬的被他護在懷裡。
謝塵舟一隻手虛掩着,從遠處看好像在說悄悄話。
“阿霰,别怕。”
細微冰涼的觸感自耳廓傳來,花林心下了然,沙啞地說了聲“好”,被押上車最後一刻,謝塵舟站在遠處朝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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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時前,是夜,映月居某房間,花纖塵一掌狠狠劈在桌子上,厲聲喝到:“不行!這個人是誰也不能是我弟弟!”
“沒有人想讓他去冒險,可事實是,花林确實是目前最好的人選。”謝塵舟冷靜地說,眼睛卻一直盯着電腦屏幕,電腦畫面定格在昨晚淩晨兩點花林披着外套望着後花園那一幕。
花纖塵攤在椅子上,煩躁地抓了把頭發,“還不如直接施壓把這案子調過來,何必讓阿霰去冒險?”
謝塵舟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說:“政法司有政法司的規矩,你身為執行長應該比我更清楚。”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花纖塵鼻腔悶哼了一聲,“大不了幹完這票就回家繼承家産,那些條條框框我早就受夠了。”
花纖塵說這話定然是有幾分真心的,當初滿腔熱血考進政法司,一路爬上來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身居高位才發現殼子裡早都爛透了。
謝塵舟扔給他一隻煙,沒一會兒,空氣裡便充斥着屬于煙草的獨特味道。
“啟明山那幾個穆城人記得嗎?”
花纖塵不解他為什麼提起,“記得,不是給你們基地審了嗎?”
謝塵舟吐了個煙圈,點頭道:“那幾個人是穆城雇傭兵,出事那片訓練場地的人造瘴氣就是他們放的。”
花纖塵猛然起身,差點把椅子帶翻。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通知我們?!”
謝塵舟示意他冷靜,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那幾個雇傭兵都是底層亡命之徒,按理來說審不出什麼特别有用的信息。”花纖塵不置可否,心道不僅審不出什麼,還有可能給主子背鍋咬舌自盡以表忠心呢。
“但巧合的是,其中一個雇傭兵算不上是純正的穆城人,他是二十年前醴城的S級通緝犯,走投無路才去做了雇傭兵。”謝塵舟登錄自己的賬号打開内網,調出了那人的信息。
馮滄海,男,Alpha,45周歲,S級通緝犯。
花纖塵盯着内網上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自己都沒意識到手臂已經開始發顫了。謝塵舟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趕忙追問:“你認識他?”
花纖塵喉結滾動,用力咽了口唾沫,又抽了支煙出來點燃,“你們審出什麼了。”
謝塵舟直視着他的眼睛,“我們從他的隐秘賬戶裡調出了十年前他和李茗的一次交易,但很遺憾,交易内容已經被删幹淨了,隻剩下一千五百萬的彙款記錄。”
“我們找不出他到底效忠于誰,但至少,他們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對城邦内部下手了,這或許就是我和花林在望月村為什麼那麼巧合撞上那群黑衣人的原因。”
香煙燃盡,花纖塵将煙蒂按滅扔進了垃圾桶裡,指着電腦屏幕上那張照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八年前,我見過他。”
“綁走阿霰那個人,我這輩子都不會記錯。”
謝塵舟愕然,花林剛進基地那天他确實聽上級提到過,但綁架他的怎麼會是馮滄海?一個S級通緝犯為什麼要去綁架一個孩子,是要錢,還是要别的……
花纖塵扯着嘴角苦笑一瞬,“你也很好奇他為什麼要綁架阿霰,但過了這麼多年,這件事一直是個謎團,一個S級通緝犯綁走了一個孩子,不要錢不要權,什麼線索都沒留下;當時我還是政法司一名小警員,過去三個月了,依舊沒有任何線索。”他把側臉埋進了掌心,喉嚨裡的苦澀淹沒了所有不可言說的情緒,“三個月,家族所有長老都在勸我們放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