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練老遠就看見廁所前的三尊門神,無語道:“你們站這,是給廁所收費啊,杵在這,誰還敢進去啊。”
“你就敢呀。”白皎嬉皮笑臉。
王教練瞪了她一眼,攆他們過去幫周姨看倒庫有沒有壓線。
幾個人屁颠颠地走過去,正好碰上周姨練完。
她下車後輪到江權練,但是江權已經練了大半月的倒庫,自認為很熟練,所以隻要教練不在場,他就癱着車上玩遊戲,每天都來駕校報道,隻不過是因為在家無聊。
周姨見他怎麼都不肯練習,便讓徐既明先上車練。
徐既明迅速且熟練地練完幾次左右倒庫,一如既往地發揮完美,他練完後,先把江權從副駕駛上攆下來,他換坐上,又喊白皎過來練車。
白皎剛坐下,江權就習慣性從後座遞來厚坐墊,她也不用往後看,随手一接就塞到屁股下。
就當她左右搖擺調整座位時,王教練舉着遮陽傘悠悠走過來。
他站在庫線旁催促着,“倒呀。”
白皎不由緊張起來,眼神不敢亂飄,小心翼翼地拉動手刹、挂擋,再踩離合。
這一次勉強入庫,車沒壓線就進了庫,唯一瑕疵就是兩邊間距一大一小有點明顯。
開始準備出庫,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準備啟動車,但徐教練帶的學員在倒庫時方向盤轉錯了方向,正好堵在她前面出庫的路。
等了半天,前面那輛車依舊停在那,不見開走。
白皎想了想,不再等待,探出頭對那輛車喊:“那個那個,能不能挪下車?”
但此刻徐教練的呵斥聲震耳欲聾,穿破四周白色鐵皮,響亮地回蕩在訓練場,也蓋過白皎的呼喊。
那輛車上的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竟操控車繼續往前開。
兩輛車眼看就要撞上,白皎慌得連忙大喊:兄弟快挪開啊,要撞了!
但眼前的車還是沒挪開。
她惜命,隻能繼續費力嘶嚎,企圖讓對面聽見。
兄-弟-挪-車-啊——
王教練快步趕到車旁,手從副駕駛的窗戶伸進去猛按喇叭,眼裡冒火,沖白皎喊道:“你喇叭是擺設?”
王教練:“以後你買車就跟他們說,我不要喇叭,能不能便宜點。”
白皎撇嘴:“您直接讓我買自行車得了,又讓我買輕的,又讓我買沒喇叭的,不就自行車最符合嗎?”
“有這時間頂嘴,不知道看前面啊,車都走了,你就在這曬太陽?你想曬别在這啊,你在這玩命曬啊。”
教練走後,周姨過來将徐既明和江權攆下車,這兩人一個個天天隻坐在車上,卻始終不練。
她和白皎兩人是這一批學員中練得最差的,自認需要多練一練。
白皎又練了一會,實在不想繼續練。
車裡太悶,熱得不行,不出半小時汗水就浸濕背部,改下車換周姨練。
兩人剛換好,王教練就像是閑着沒事幹,他一邊吃着老冰棍,一邊搖着扇子,悠哉悠哉地走過來看周姨練車。
周姨緊張得不行,也不知是被白皎傳染,還是怎麼,反正見教練在周圍就緊張兮兮,她問:“教練,你來幹嘛?”
“來這給你們練練膽子,怎麼每次我一來,你和小丫頭就緊張呢?我遲早要把你們這破毛病改過來。”王教練回,“啟動啊,看我幹嘛,我又不是金子!”
周姨忙點火啟動車。
“學時!學時!一天到晚不知道刷學時。”教練見周姨沒有登錄學員号刷學時,氣得敲窗怒斥。
周姨手忙腳亂地翻出身份證,對着攝像頭進行人臉識别。
車總算啟動,剛往後退幾步,方向盤右轉才打半圈。
此刻,後視鏡裡多了兩個人,她們站在車尾,許是聊得太投入,根本沒注意到眼前的車已經發動,并急沖沖地駛向他們。
周姨瞥一眼教練,看他沒吱聲,腳下的動作沒敢沒停下,硬着頭皮踩着離合繼續後倒。
眼看離人越來越近,但前面的人還是沒避開。
她愈加緊張,腦子空白,完全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慌張地看向一旁的白皎,“怎麼辦呀,這都快撞上了!”
白皎一時也沒轍,隻想到探出腦袋,朝後大喊:“妹子妹子,讓開,快讓開,車來了。”
那邊兩個人依舊沒注意到,其中一個忍俊不禁地蹲在地上大笑,另個人站在她面前,背對着車。
車和人即将撞上,兩人總算開竅,周姨連忙按了下喇叭。
教練在身後大喊:“快特麼刹車啊!”
周姨吓得失了魂,問:“刹車在哪啊?”
王教練:“你特麼有本事開門,用腳撐在地上刹啊!”
白皎也愣了,聽成開車門跳車,“跳車不好吧?”
王教練更氣了,嘶喊得聲音都劈了叉,“你特麼敢開門給我看看,白皎你腳下,你特麼腳下有刹車!”
聞言,白皎立刻想到往日徐既明坐在副駕駛上會幫忙控制車速,不時踩一下刹車,她趕緊擡腳摸索着刹車位置,然後狠狠踩下去。
車緊急制動後,輪胎摩擦重重地滑過地面,發出陣陣刺耳的尖銳聲。
車上的人也受着慣性向前沖。
王教練怒氣沖沖地走過來,“你沒看見前面有人嗎,不知道踩刹車啊!你是不是要告訴他們,嘿,我要撞死你們了?”
“你今後想撞人就買個喇叭放着喊前面的同志快準備好,我要撞你啦,不怕死的就等着我來撞吧!”
白皎小聲嘀咕:“我們這撞上去了,是我們負全責,還是教練你也負一半責任诶?”
教練噎了一下,放棄般擺手,“好好好,我年紀大了,教不動。”
白皎:“人周姨比你年紀還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