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播室内,宿淙玉與主持人面對面坐着。
“能說說你和陳苦夏的初見嗎?”
“當然能”,宿淙玉笑道。
“不得不說,那天回憶起來仍讓人感到後背一涼。”
《黴果》
by荷瓷.2024.10.6存稿
——START——
時間倒回至2013年,夜。
陰雲蔽月的夜,空氣裡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爛味道。
宿淙玉為謀生臨時租住的房屋旁就是個廢棄的垃圾填埋場,但他經受不住如此便宜的租價,隻好選擇在雨天戴口罩經過。
肮髒潮濕的霧天,世界仿若堕入深淵,聽不見一點聲音。檐角在宿淙玉刻意加快腳步離開時,忽的落下一滴水。
波紋在地面漾起,他的後背蓦然感到一陣發麻,在巷子的出口處堪堪停下了腳步。
宿淙玉好像聽到,巷子深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喘氣和呼救聲。
周圍安靜到可怕,隻剩下他狂跳的心跳聲。無數殘忍的電影情節和新聞案件在他腦海不斷浮現。
光影将那人模糊的身影打在破敗的牆壁上,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讓他的腦袋空白一片,腳步像被灌了鉛死死釘在了地面上。
沉重嘶啞的聲音愈來愈近,宿淙玉聽出來了,是個男人。
男人無力的攀爬在泥濘的地面上,試圖擡手扶着牆起身,卻不斷失敗滑落。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清顔色,整張臉隐入黑暗中,更無法看得清楚他的面容。
唯有他身後的那個吉他包,在凝重的月色下,清晰可辯。
泛黃、腐爛的垃圾微微遮掩了崔淙玉的視線,第六感告訴他,那個男人貌似并沒有惡意,倒像是個被随意扔掉的玩偶。
隐晦的銀光小心描摹着他的輪廓——
這下,宿淙玉徹底看清了他的眉眼。
是個貌似和他同齡的吉他手。
同時,他也看到了宿淙玉。
男人嶙峋的骨架彎得徹底,那雙灰蒙蒙的雙眸,卑微又惹人憐愛。
“救救我...”
這是宿淙玉和陳苦夏初見時,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
還未等宿淙玉開口,男人就在他腳前無力倒下,身體重重壓在泥濘的髒泥上方,讓他下意識退後了幾步。
周遭寂靜無聲,時間已過十二點,本就偏僻的街道更别提會有其他行人經過。
宿淙玉緩緩蹲下身,将手放到那人的鼻間——
還有呼吸,隻是太累昏迷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了會,看着那在白光下脆弱、蒼白的面孔,腦海中那令人窒息的回憶湧來。
随後,是無奈的歎息聲。
他還是無法擺脫心軟這個毛病。
“算你幸運,遇上了我。”
宿淙玉用力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在他耳畔小聲嘟囔着,卻未曾想這位陌生男人竟小聲回應道:“謝謝你,宿淙玉...”
他竟然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