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夜晚。
牆角處的垃圾桶不知何時被人随意扔進了一束早已腐敗潰爛的白玫瑰,哀鳴的春末帶着安谧的寂靜萦洄在這破舊的世界裡。
宿淙玉再一次脫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了這個沒有生氣的家。
帶着渾身的酒氣,曾經無暇、不谙世事的小少爺也學會了酒局上的人情世故,不再在乎過去浩渺的表象,随意的癱倒在沙發上,那套光鮮亮麗的西裝被他随意扔進黑暗中去。
宿淙玉放空着自己,腦中卻一直回想起今日被那些老總故意觸碰的場面,以及他們眼中透出的精光。
無關性别,隻要是人,是權利地位低于他們的人,好像都逃不過這牢籠。
宿淙玉合上眼,眼角的淚花再也抑制不住,小聲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着流出。
就連在自己家,都無法真正放聲哭吼着,生怕在深夜打擾到隔壁的鄰居。
頹荷一夜之間徹底凋零。
而他的心,就像桌台上發了黴的蘋果,愁悶快要壓垮宿淙玉的身骨。
暈眩的幕布不斷在他的腦海播放,很奇怪,他顫着身子,本該起身走近卧室的宿淙玉,目光卻被柔和的月色牽引着,來到那早已粘滿灰塵、藏在拐角處的貝斯上。
殘月落下,曾經的過往如海風掠過生鏽的鐵網,帶着難聞的氣息,讓他的鼻尖酸澀。
少年時期意氣風發的回憶攀滿斷壁殘垣。
一直以來,宿淙玉的夢想,都是成為一名樂隊的貝斯手。
他顫抖着雙腳顫顫巍巍蹲在那蒙灰的貝斯旁,指尖輕輕描摹着,又像是不敢觸碰那殘存的美好記憶般,猛的收回了手。
隻可惜這個夢想,還未實現,就要發黴了。
宿淙玉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接觸樂器了。
鋼琴、吉他、小提琴、古筝等等,幾乎所有的樂器他都會一些,但他最喜歡的,卻是看似毫不起眼的貝斯。
不隻是他的名字,還有他低沉的聲音。有時在樂曲裡,大家都很難察覺到貝斯的聲音。
可它卻缺一不可。